第11章 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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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分开后各自去寻亲族长辈，大概讲述了一下情况后，就在城门前汇聚了一行人策马追出城去，其中李家的人有右领军卫大将军李安和黄门侍郎李韶。</p>

李家在京任职的只有五房这两位长辈了，是李建成的叔伯辈，李安还袭承着赵郡公的爵位。</p>

如今的李家，除了嫡脉，传承着唐国公爵位，下面还分出五条支脉，但也是都不太如意，二祖一脉还有李韶任泽州刺史，五祖一脉则是有李安两兄弟，其余三脉莫说爵位，官职最大也不过六七品，顶门立户都谈不上了。</p>

李安策马微微靠近李建成低声道：“怎么都没与族中商量，讨好娘娘自是好的，但不能开罪陛下，你四叔祖当年所为，余患延留到如今，你忘了吗！”</p>

李建成的四叔祖李璋，仕于北周，为梁州刺史，曾与北周赵王宇文祐联手，试图诛杀把持朝政的大丞相杨坚，然消息败露，遂被杀。</p>

说起来好似天大的事，可实则当初与陛下作对的家族也不少，甚至可以说每家都有那么一两个，陛下登基开国后，也只是杀而不株连。</p>

李家如今的现状，根本不是这件事引起的。</p>

李安说这话，无非是觉着李建成黄口小儿，竟自作主张代替家族站了队，想以辈分道理逼他去向皇帝请罪，以全了他的忠心。</p>

家族就是这样的存在，当你能掌握他的时候，便是最好的助力，握不住时，便是掣肘。</p>

但抛弃是不可行的，一个人的力量在这时代太过渺小，没有宗族做底子，基本盘都稳不住，外姓人掌握的兵权太多，连个制衡的人都没有，那人家为何还要听伱的。</p>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忠心不二，宇文家杨家，那家没有为前朝拼死沙场，也都受到了应有的高官厚禄，但他们实力积攒够了，谋朝篡位时是一点都没有手软。</p>

个人或许有绝对的忠诚，但一个家族，绝对不会。</p>

窦家和独孤家的人往这边看了两眼，虽有心为李建成说几句。但也实在不好插手李家内部的事情。</p>

李建成神色不变：“建成虽年少，可也知尊亲敬长，灭亲奉国之事，恕不敢为之。”</p>

李安神色森冷的盯着李建成，而另一侧的李哲神色悲伤，长叹一口气后，竟勒马掉头离去。</p>

当年李璋与宇文祐的事，就是被李安告密给时任丞相的杨坚，导致事败被杀，而他则是自此备受信重，加官晋爵。</p>

“伯父，马在胯下，是进是退，由己而定，何必多言？”</p>

“哼，无知无畏。”</p>

李建成没有接话，只是扬鞭驾马，一行人驰入骊山二十余里，终于看见了披头散发的皇帝陛下，以及那一圈围拦着皇帝的独孤开远等人。</p>

在杨积善叔父杨约的带领下，一大群皇帝的老臣下马跑了过去，有脱衣往陛下身上披衣服的，也有从怀里掏出糕点饼子，还有抱着陛下大腿就开始哭嚎的。</p>

李建成与杨积善默默下马站到了千牛卫备身的队列中，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看着这一出天子离家出走的戏码。</p>

“陛下，您怎么能轻易弃天下万民而去呢，万金之体，如何能策马狂奔，陛下啊！”</p>

“陛下，如何能因后宫之事而动摇社稷，帝后恩爱多年，定是那妖妇狐媚祸主，才使至今日，陛下该当振作！”</p>

“陛下何以一妇人而轻天下？”</p>

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说这话，杨坚在树下伫立良久叹息道：“吾贵为天子，而不得自由，尚不如一民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