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天师，雷俊（一万五，四合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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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黄玄朴一战，大师姐亦负伤不轻，至今仍在静养，失礼之处，还请勿见怪。”</p>

雷俊、元墨白、上官宁随唐晓棠一同接待楚羽、张穆等人。</p>

许元贞确实负伤，但当然没有伤到见不了人的程度。</p>

不过类似场合，她素来都是不参与的。</p>

楚羽、张穆等唐廷帝室代表，对此大约心知肚明，自也不会拿上台面来讲。</p>

有唐晓棠、雷俊、元墨白在此便可。</p>

唐廷帝室今番没有任何吝惜。</p>

将一次性直接封赏四位道家真人。</p>

许元贞。</p>

唐晓棠。</p>

雷俊。</p>

元墨白。</p>

数量之大，史无前例。</p>

但全部花落龙虎山一家，故而不至于有滥封滥赏令含金量下降之忧。</p>

如果说有什么额外影响，便是进一步推高龙虎山的声势。</p>

大唐皇朝自立国开朝以来似这般如此信重一大门派圣地，前所未有。</p>

向前追溯历朝历代，也极少见。</p>

故而此前唐廷帝室内部，对此番封赏，亦多有议论。</p>

奖，是一定要奖的。</p>

封，是一定要封的。</p>

封四个，也没问题。</p>

但是否可以有先有后，而非一次性就全部到位？</p>

最终，女皇张晚彤一锤定音。</p>

龙虎山四大真人出炉。</p>

“陛下厚爱，贫道铭感五内。”</p>

元墨白平静道：“掌门和元贞师侄，还有重云，都有大功于苍生社稷，只是贫道庸庸碌碌之辈，实不敢贪如此荣耀天降。”</p>

雷俊同样淡然：“陛下厚爱，贫道惶恐，大师姐和掌门师姐都成就大乘之境，称真人无妨，贫道资历、修为皆浅，不宜与之并列。”</p>

关于修为境界方面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按照以往约定俗成的惯例，唐廷帝室御封道家真人，都是修得九重天境界之大乘高真。</p>

除了最近的黄玄朴外，再上一位大唐护法真人，乃是天师府多年以前的掌舵人，第一任李天师李芝源。</p>

当然，并非说成就九重天境界者便一定能得此尊号。</p>

理论上应该有。</p>

但时间前后则可以灵活。</p>

所以一般是有大功于大唐皇朝江山社稷，方有此殊荣。</p>

黄玄朴乃人间道国帝君真相暴露前，许元贞便已经登临九重天境界。</p>

只不过，她约战晋州叶默权一事，名义上乃是私人较量约斗。</p>

其后破黄天道海外宗坛，虽是因为天师府和黄天道之间恩怨，但可算是有功于大唐皇朝，只是份量稍显不足。</p>

征战天理，她又中途撂挑子跑路了。</p>

同时再出了黄老真人的黑历史，于是“许真人”这项殊荣，便这么一直搁下来。</p>

只不过，她自己本也不在意。</p>

但如今黄玄朴和大唐人间道国都成了历史，唐廷帝室方面自不会装糊涂。</p>

至于雷俊所言，楚羽、张穆都微笑摇头。</p>

你在龙虎山入道时间确实短，但论年龄唐晓棠还比你小两岁，至于说修为境界，当前大唐人间恐怕已经没人拿你当八重天修士看待了。</p>

“雷道长过谦了。”</p>

楚羽：“诛除妖道黄玄朴，匡扶社稷，正本清源之功，自大唐开国以来亦少有。</p>

何况，就算完全不计人间道国之事，雷道长你先前在地海诛逆贼杨玉麒，同样是有功于大唐江山社稷。”</p>

前隋余裔最有影响力的人物，毋庸置疑是盛康王杨玉麒一脉，以及转投巫门但境界实力高超的宗室旁支韦暗城。</p>

没了这两人，纵使再有人借前隋盛康之名起风浪，也很难成大事。</p>

而地海大战中，雷俊先诛杨玉麒，再拒韦暗城。</p>

唐晓棠其后则亲手击杀韦暗城。</p>

在为人间道国画上句号前，天师府已经先彻底终结属于前隋的一段历史。</p>

即便没有人间道国之事，凭此功，唐晓棠、雷俊正常而言也当得起大唐护法真人之号。</p>

“也请元道长勿要谦辞，此前龙虎山上诛除容光尘等逆贼妖道，您同样功不可没。”</p>

浔安王张穆笑道：“前后多年，您虽长居山上不出，但中流砥柱，鼎定江南之功，世人皆看在眼里的。”</p>

元墨白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笑意，荣辱不惊，谦辞之后，亦不坚拒。</p>

只是闻听张穆之言后，他看了自己的徒弟雷俊一眼。</p>

雷俊视线转过来。</p>

自己师父一贯温润的目光中，少见地流露出几分打趣的意味。</p>

元墨白本人对这个真人封号并不执着，此刻觉得有趣，是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沾了自家徒弟的光。</p>

论功绩，元墨白也够用，不过他修为未及九重天，所以唐廷帝室方面大可以放一放等一等。</p>

但雷俊这趟是一定会封的。</p>

一来功高，二来，他将要接任天师之位。</p>

如此盛事，唐廷帝室自不会错过。</p>

这个世界的大唐皇朝倒非严格以孝治天下，但对此自然也不会轻视疏忽。</p>

许元贞、唐晓棠向上师承都已经没人了，雷俊上面却还有元墨白。</p>

既然雷俊已经开了八重天封真人的先例，而元墨白本身也达标，那唐廷帝室便索性令龙虎山天师府一次性出四大真人，公示天下。</p>

除了酬天师府之功外，此举对于大唐时局，将有更深远的影响和意义。</p>

对于自己凑数沾光一事，元墨白没有介意，目光反而更生动些许，打趣地看向自家徒弟。</p>

雷俊眨巴眨巴眼睛。</p>

这趟楚羽、张穆提前过来与天师府方面预先通气商议，关于四大真人的封号，唐廷帝室方面已经准备了几种腹稿，主要分别则在唐晓棠这里。</p>

龙虎山一脉，历代天师除个人尊号外，其实有一直传承的真人尊号，名之曰三洞三天法师龙虎真人。</p>

不过，主要是在早年流传，后辈传人们少宣之于口。</p>

而到了大唐皇朝，如果册封天师府的天师位护法真人，此前有定制。</p>

例如李芝源的封号是通天御炁护法真人。</p>

按当前唐晓棠是天师来算，她该是“通天”为号。</p>

但她马上要跟雷俊交接班了，且当前不是追封。</p>

所以唐廷帝室需要预先了解唐晓棠自己的想法。</p>

某人成为天师前，心心念念是天师之位。</p>

如今将交卸天师之位，她对这些则不甚在意了。</p>

“通天荡魔护法真人，神霄荡魔护法真人……”</p>

唐晓棠仰头想了想：“我更喜欢后一个。”</p>

楚羽笑道：“时间尚有，不急于一时。”</p>

唐晓棠一摆手：“不必了，就后一个好了。”</p>

张穆便点点头：“既如此，本王上奏陛下，此事便彻底定下来，于贵派天师传位大典后，正式公告天下。”</p>

玄天广妙护法真人，许元贞。</p>

神霄荡魔护法真人，唐晓棠。</p>

斗姆和光护法真人，元墨白。</p>

以及……即将接任天师之位的通天应元护法真人，雷俊。</p>

“最近有关国师的那个消息，是真是假？”尚未正式卸任的当代天师唐晓棠，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个问题。</p>

楚羽和浔安王张穆皆颔首，坦诚道：“确有此事，但尚未定论。”</p>

唐晓棠好奇：“这是大唐立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吧？”</p>

楚羽：“确实如此，所以在朝中，当前有不少议论……反对者，亦不在少数。”</p>

“哦……”某天师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p>

楚羽对她相当了解，微微一笑：“陛下提及此事，金口玉言，论功论德，如今首选自然是龙虎山的道长，不过此事是否成行，还要陛下圣心独运。”</p>

唐天师干咳一声：“无妨，无妨，不急，不急。”</p>

真人封号议定，楚羽、张穆便即上奏朝廷。</p>

具体册封，要等新年后龙虎山天师传位大典时。</p>

不过，在那以前，关于龙虎山天师府这次平定人间道国和里蜀山邪修之乱，唐廷帝室还有诸多实际嘉奖，楚羽、张穆这趟已经直接带来龙虎山。</p>

相较于劳苦的须弥金刚部，龙虎山天师府这边是没有任何疑问实打实的功高。</p>

唐廷帝室方面酬功，自不会客气，有大量天材地宝随楚羽、张穆一同抵达龙虎山。</p>

而其中最吸引天师府修士眼球的则是三枚太宇之石。</p>

此宝物传闻中源自天地开辟前，内蕴澎湃灵力与空间玄虚。</p>

对道家符箓派修士而言，乃是不可多得之奇珍异宝。</p>

符箓派修士从七重天到八重天境界的修行，正是努力开辟属于自己的神庭内景宇宙。</p>

而八重天境界，则是体内宇宙不断完善，同外界世界宇宙共鸣，继而化为真实，干涉外界天地。</p>

当中虚空扩张之妙，正是重中之重。</p>

而这太宇之石，将可在其中起到重大作用。</p>

如雷俊、元墨白这样的八重天三层神庭外景境界修士，炼化、参研太宇之石，将比预期中更快提升至八重天四层神庭上景之境。</p>

唐廷帝室方面酬功之宝，属实是搔到道家符箓派修士痒处。</p>

“如此宝物，唐廷帝室也难寻。”雷俊若有所思。</p>

人间天地灵气潮涌，利于修士修行，同时也不断滋养万物，令一些断绝多年的天材地宝重现。</p>

但这其中显然不包括太宇之石。</p>

如此灵物，必定是一方天地洪荒世界开辟前方有。</p>

“还不错，张晚彤倒不是个只拿便宜话来说嘴的人，会下实际本钱。”</p>

许元贞随手取一枚太宇之石，把玩片刻后收起：“我取一枚有用。”</p>

雷俊看向元墨白。</p>

元墨白却微笑摇头：“于我当前修行而言确实有用，但修行之事不好一味贪多，重云你带回的那块绛灵荒骨，我当前仔细参详足矣。”</p>

唐晓棠关注的重点则不在太宇之石上。</p>

她视线环顾众人，笑嘻嘻说道：“大唐国师，听来不错。”</p>

许元贞：“帝王天子术在道门、释门之间平衡起伏的把戏而已，不过须弥里的和尚看起来对此很有兴趣？”</p>

雷俊：“看他们平时作风和诉求，想来不差。”</p>

许元贞：“我对此事有些兴趣，但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p>

王归元则轻叹一声：“不管对谁来讲，都是烈火烹油，众矢之的啊。”</p>

他看向唐晓棠：“掌门，这个大唐国师……是护国法师的意思，不是指皇朝社稷之恩师、度师。”</p>

“这我当然知道。”唐晓棠轻哼一声：“但到底如何，还要看坐这个位置的人本身。”</p>

王归元闻言顿时苦笑。</p>

雷俊则招来自己的大徒弟：“你小子如今也算名声在外了。”</p>

唐廷帝室此番封赏，针对雷俊个人，专门奖了一件较为特殊的灵物。</p>

其名为，碧光仙竹。</p>

乃是难得灵种。</p>

元墨白身世如今在大唐人间早不是秘密，但他平日里一贯都是人形，所以亦无人当面在他面前提类似事。</p>

卓抱节情况则完全相反。</p>

故而唐廷帝室也就在为雷俊酬功的时候，专门准备碧光仙竹，算是捎带关照雷真人唯一亲传弟子与有荣焉。</p>

“弟子一点微末道行，不足挂齿，全凭师父平日里教导，这趟也是朝廷因师父功业而封赏。”</p>

小熊一板一眼，双手规规矩矩交迭在身前，神情肃穆。</p>

但下一句话，他便破功了：“师父您事忙，如果有需要的话，弟子可以代劳，培育这灵种……”</p>

雷俊伸手，将大徒弟拎过来揉了揉：“便宜你了。”</p>

卓抱节喜笑颜开，面上不见方才端正神色。</p>

凭良心讲，他修行用功勤勉，进步飞快。</p>

但是好嘛，自己用功不如敦促师父用功，二十年苦修，一路从长老弟子变成高功长老弟子，如今又马上将要升为天师亲传弟子。</p>

知道的便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短短二十年间，前后换仨师父了……</p>

不过小熊馋嘴归馋嘴，始终还是非常有谱的。</p>

相较于碧光仙竹，当前他作为雷俊亲传弟子，首先要忙碌的事情，始终是即将要到来的天师传位大典。</p>

时间临近新年，龙虎山外宾客开始陆续来临。</p>

卓抱节需代自己师父，迎来送往。</p>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于他而言，相关礼仪规程，同样早已烂熟于胸。</p>

随着时间推移和年岁增长，除了在雷俊等寥寥数人面前外，卓抱节与外界其他人打交道，皆端正严明，同样开始渐渐养成体势，令旁人暗赞渐有年轻宗师气象，不愧名师出高徒。</p>

因为新年缘故，道家符箓派以外的宾客，大多将会在年后几天方才抵达。</p>

年关以前拜山者，大都是龙虎山以外，道家符箓派各大宗支中人。</p>

大家于年前抵达，先参加唐晓棠作为天师主持的最后一次新年大典，然后留在山上，再参加正式的天师传位大典。</p>

“弟子卓华节，见过师伯祖。”</p>

卓抱节引着一位中年男子外貌的青袍道士入内：“家师正在等您。”</p>

来者，乃是天虚派掌门涂光语，他含笑点头，随卓抱节进门。</p>

雷俊同对方见礼：“涂师伯。”</p>

涂光语还礼：“恭喜雷长老。”</p>

雷俊：“师伯太客气了，家师正在招待紫霄派的穆师伯和鲁师伯他们，晚些时候请您过去叙旧。”</p>

涂光语笑道：“不急，不急。”</p>

新老天师交接，他天虚派自有贺礼。</p>

随涂光语一起来龙虎祖庭的天虚派弟子，对这边不算陌生，晚些时候会送往天师府宝阁。</p>

涂光语一些私人的贺礼，则交给一旁卓抱节。</p>

卓抱节向雷俊、涂光语行礼后退下，带那些天虚派修士去下塌处。</p>

只剩下雷俊和涂光语两人的情况下，涂光语再额外取出一只缩影囊，呈给雷俊：“这是夏师侄他们私下一点心意和问候，托老道我转交。”</p>

雷俊平静收下：“夏师兄、夏师姐他们有心了。”</p>

黄天道基本上完全成为历史，夏秀山和夏清操持下的夏氏一族，没有了最直观的威胁。</p>

不过，他们比从前更加低调，改名换姓，整族迁往偏远处，重新落地生根，繁衍生息。</p>

对他们的情况，雷俊和天师府里有基本掌握。</p>

虽然如今黄天归宗已成，但在这方面，府里仍然暂时做冷处理，不阻挠亦不多过问。</p>

“紫霄派那边，鲁昭青鲁师弟如今……”涂光语跟雷俊打听。</p>

雷俊：“鲁师伯，可能就在这一两年内了。”</p>

故而此番天师传位大典盛事，他难得回龙虎山祖庭。</p>

涂光语轻轻点头：“好，客人多，雷师侄你时间紧，不用招呼我了，我自去元师弟、穆师兄、鲁师弟那边即可。”</p>

雷俊：“师伯这边请。”</p>

稍晚些时候，玉河派赵萱，同样带门下弟子，回龙虎山祖庭观礼。</p>

她带来的礼物中，有一件东西，叫雷俊眼前一亮。</p>

“这天华陨铁，是本派弟子偶然间发现，我同其他人带回，算是借花礼道，让长老见笑了。”赵萱介绍道。</p>

雷俊手指在隐约泛红光的乌黑精金上划过：“赵师伯有心了。”</p>

以他如今悟性和修为，脑海中已经瞬间涌现出多个点子。</p>

这天华陨铁，可与七星剑合炼。</p>

也可尝试同大周天法镜合炼。</p>

亦或者，同神霄流金合炼。</p>

路数多多，可以将来慢慢揣摩，不急于一时……</p>

雷俊同赵萱寒暄片刻，在对方告辞离开去下塌处后，卓抱节来禀报：</p>

“师父，玄机观聂道兄到了，在偏殿饮茶等候。”</p>

得雷俊吩咐后，卓抱节再引聂放入内。</p>

聂放向雷俊行礼：“晚辈参见雷长老。”</p>

雷俊看他一眼，微微颔首：“进境显著。”</p>

聂放：“多有赖天师和雷长老这些年的提点关照。”</p>

同时，也要感谢那苍白宇宙……他心中感慨。</p>

“这是晚辈的新作。”聂放取过一具缩影囊。</p>

雷俊：“无妨，在室内展开即可。”</p>

聂放点点头，打开缩影囊，其中虚空户庭张开，有巨大的躯壳从中飞出，高度超过六丈。</p>

但这巨大的躯壳没有将房屋破坏。</p>

有无形的法力将之笼罩，于是方寸之间虚空似乎随之生出变化，使之容纳于其中。</p>

雷俊修为精湛，无需当真张开自己的神庭外景，偶露峥嵘，当前状况下已足够。</p>

他定睛细看，就见那足足高过六丈的巨大躯壳，乃是一具通体乌黑，材质看上去非金非木的巨大机关人。</p>

“不错，已经有些规模了。”雷俊轻轻点头。</p>

聂放的偃师术，乃道家符箓派、炼器派和如今已在大唐人间失传的上古墨家机关术多派源流合一，再自成一派。</p>

故而也保留了这些宗派的部分特点。</p>

例如，道家炼器派或者说外丹派炼制本命法器与法宝，一身修为皆着落其上，双方休戚与共。</p>

祭炼法器、法宝的过程，便是道家炼器派修士修行提升自己的过程，双方齐头并进。</p>

聂放的道家偃师术，制成机关傀儡，虽不似道家炼器派修士和本命法宝的关系，但同样在炼制傀儡的过程中，增长自己本身修为，双方相辅相成。</p>

修为提升，进一步炼制更强更复杂的傀儡，而更强更复杂更精妙的傀儡，可以为修士所用，并为修士弘法卫道所用。</p>

机关傀儡受损，偃师一脉修士不至于似炼器一脉修士那样被本命法器、法宝牵累，但多少亦会有所影响。</p>

之所以聂放当前炼制的机关傀儡绝大部分都是人形，头手四肢俱全，原因便在于如此与他这个主人相合，魂魄交互，更利于操控，如臂使指，仿佛自身另一具身躯。</p>

一般而言，如果真与强敌厮杀，聂放现阶段会直接以自身同机关傀儡相合。</p>

不相合，他也可以凭神魂念头驾驭机关傀儡，但不能及远。</p>

聂放双目放光，看着那具足有六丈高的巨大机关傀儡：“晚辈将之命名为，逆流。”</p>

逆流，终会流回天理，流回大明。</p>

然后，在那里继续逆流而上。</p>

“眼下，当然还不够。”聂放坦然道：“晚辈仍需刻苦修行。”</p>

雷俊：“就我所知，伱玄机观近年来，日渐兴旺，弟子渐多？”</p>

聂放：“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晚辈自身修行亦在摸索，不敢指望能一飞冲天，平日里只徐徐积蓄。</p>

观中弟子确实多了些，当中不乏周边山野农户子弟，晚辈授些基础法门，他们能学以致用、造福乡里，想着也已经可以算一件好事。”</p>

雷俊看着对方，微微沉吟。</p>

其人身负恩怨，意志坚定从不曾淡忘。</p>

不过平日里倒没有一味贪多求快。</p>

他自己炼制的玄机傀儡逆流，虽是长于斗法，但于道家偃师术和玄机观传承，主持起来风格却平实得很，始终不急不躁。</p>

这固然有玄机观当前托庇于天师府，而天师府声威日隆，令玄机观既无远虑也无近忧的缘故，但聂放本人倒也一直很稳得住神……</p>

“大典之后，急着回去吗？”雷俊问道。</p>

聂放：“这趟出来前，观中已有安排，晚辈晚些回去亦无妨。”</p>

雷俊：“那多留几日吧，大典后，有些事或可一起议议。”</p>

聂放闻言有些惊讶，回过神后连忙答道：“一切依长老吩咐。”</p>

道家符箓派各大宗流分支，于年前陆续抵达龙虎山祖庭。</p>

新年一月初一，唐天师主持自己任上最后一次新年大典。</p>

年后典礼不停，直接转入天师传位大典的前期阶段。</p>

今年本是三年一届的传度大典来临之际，赶上天师传位盛事，曾考虑是否移期押后。</p>

最终商议决定，二者合并进行。</p>

新天师登位后，就势继续进行本年的传度大典。</p>

前有新年，后有传度，故而整个一月大半个月，都是庆典，龙虎山天师府里迎来近年来少有盛事。</p>

天师传位大典正式日期，在一月十五。</p>

但在此九天前，相关科仪便开始进入流程。</p>

故而符箓派以外来宾，大多赶在一月初五以前陆续抵达。</p>

道家另外两大圣地中，纯阳宫前来观礼的嘉宾，是当前宫中资历、年纪最高的长老，吕锦段。</p>

纯阳宫当前，仍未立新掌门。</p>

自当初黄玄朴离开，已有十年时光。</p>

他们当前的状态，类似于早先李清风身陨后的天师府。</p>

此番天师传位大典，蒋渔目前仍在闭关静修，岳西陵仍低调行事自南诏之战结束后便即回返帝京洛阳，纯阳宫中需有人镇守，故而王玄留下。</p>

不过这趟有其他七重天境界的纯阳宫高功长老，随吕锦段一同前来观礼。</p>

引天师府和其他宾客注意者，乃是一个外貌看上去年轻的青年道士。</p>

其名余逸辰，是纯阳宫在岳西陵和蒋渔之后，新近崛起的年轻一代高手，初成道家丹鼎派七重天境界，结成元婴。</p>

天地灵气潮涌，大量年轻高手涌现。</p>

纯阳宫连遭劫数，内部分裂和损失严重，不单只体现在高境界修士，也包括中低境界者。</p>

眼下有新晋高手涌现，叫纯阳宫内部提振人心的同时，外界观之，亦感慨这等顶尖圣地人才储备及培养后备人才的能力，果然都不可小视。</p>

与之相对，另一道门圣地蜀山派，来人份量更重，乃是现任掌门章太冈亲自带队。</p>

“道兄远道而来，龙虎山上下蓬荜生辉。”雷俊同对方见礼。</p>

章太冈微笑：“昔年贫道接掌蜀山门户，便是雷道友前往蜀山观礼，此前本派又得贵派唐天师相助，击退黄泉邪修，于情于理，贫道今日都该来的，冒昧之处，还请勿怪。”</p>

雷俊：“哪里哪里，掌门师姐当前正同纯阳宫吕长老一行叙话，贫道已遣弟子通知，蜀山派各位先这边请。”</p>

章太冈：“纯阳宫吕长老已到么？如果可以，贫道正好有事想请教唐天师、雷道友和吕长老。”</p>

随他一同前来龙虎山的人，除了雷俊师徒早就相熟的何东行、纪川等人，还有个相对较生的面孔。</p>

乃是个名叫谢一楹的女冠。</p>

严格来说，其名号如今在大唐人间也早已经流传开来，面貌画像不是秘密。</p>

只是此前常年在蜀山深居简出苦修，这趟是第一次随师门长辈出山在正式场合露面。</p>

与纯阳宫余逸辰相对，谢一楹亦是新突破至上三天层次的道门修士，成就道家炼器派七重天丹解的境界。</p>

她也是继章太冈和此前廖杰之后，蜀山年轻一辈中第三位修成上三天的修士。</p>

说来令人叹息，蜀山派同纯阳宫一样，自身内乱与外部劫难共同作用下，造成不少人员折损，当中不乏年轻有潜力的弟子。</p>

一些人的修行，也被耽搁了。</p>

例如同雷俊相熟的纪川，目前仍是六重天境界，没去冲击七重天的天堑劫难。</p>

“先前黄泉邪修之事，多少还是耽搁了些，不妨事，我已有些把握，这趟从龙虎山回去，便闭关做最后准备。”纪川本人倒淡然。</p>

雷俊言道：“先祝你功成圆满。”</p>

纪川：“借吉言。”</p>

何东行带着其他蜀山修士，随天师府修士去下塌处落脚。</p>

章太冈则带着谢一楹，随雷俊一同前往面见唐晓棠和纯阳宫长老吕锦段。</p>

众人相互见礼后，一同落座。</p>

吕锦段主动言道：“方才正同唐天师聊到漠北那边一些异动。”</p>

雷俊、章太冈对视一眼：“哦？”</p>

如今提到漠北之地，雷俊、章太冈首先想到两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