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友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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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灰雾被青黑色的触须轻轻托起，淹没在雾海的蠕虫从睡梦中醒来，慵懒地舒展着自己的肢体，翻了个身。</p>

这些半透明的虫子搅动着盖在身上的薄薄雾气，然后又快速的抱团，彼此纠缠，模拟出人的模样。</p>

“诡秘之神”睁开稀松的双眼，睡眼惺忪的瞧着穹顶上的深红星辰，猛地打了个颤。</p>

“我做梦了？”</p>

祂很少做梦，在仓促成神后更是如此，或者说世界上所有的神明都是这样，因为祂们的梦本身就是一种象征，一种抽象的对未来的预见。</p>

“诡秘之神”盼顾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从梦境中苏醒，祂依旧躺在具有旧日风格的医院病床上，在自己的独立病房里，外面是来来往往看不清面貌的医生、护士，窃窃私语的声音一直都在。</p>

梦中梦......“诡秘之神”觉得有些稀奇，祂精神病这么久，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梦中梦这种情况，但以往都是和祂凡人时期的生活相关，这是头一次梦到了第四纪那些无聊、乏味到不行的时光。</p>

兴致缺缺的“诡秘之神”摇了摇头，拖动着被触手代替的双腿，苍白到有些透明的手拨开没有闭合的窗户，欣赏起了窗外的白云。</p>

这是祂的日常消遣，也是祂最喜欢，最能感受到平静的时光，这对祂来说始终奢侈。</p>

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缘由，祂想要享受平静很困难，比如......</p>

比如现在......“诡秘之神”灵敏到吓人的直觉使祂侧过了头，双眼微眯看向了病房门口。</p>

厚厚的毛玻璃上，一个相对清晰的白大褂身影抱着一团灰白色的“棉花糖”，驱散了喋喋不休的医生、护士，然后轻轻敲了敲门。</p>

说实话，自己把自己关在这里的“诡秘之神”根本没有人来探望过，只有上次借着自己给自己开的探风机会，才见到了几个比祂不知道小多少岁的活人。</p>

祂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道，“请进。”</p>

门外的白大褂推开了门，一举一动都很有礼貌，标准的像是机器人。</p>

他的脸也是模糊的，但好歹能看清是有着一头金发，还有一双清澈的眼睛。</p>

“好久不见，你恢复的不错。”</p>

“诡秘之神”突然有些后悔放这家伙进来了，祂想不通这家伙从哪找到联络自己的方法，如果自己的记忆没记错，祂那个天天带着单片眼镜皮的侄子才是u吧？</p>

所以在没想通之前，祂选择闭嘴。</p>

“我见过你那个神降容器了，”白大褂显然没有“诡秘之神”这么丰富的内心情感，甚至一上来就扔了个炸弹，“他误入了0-08的剧本，黑夜在他身上投注了相当的注意力。”</p>

“诡秘之神”皱着眉点了点头，有意回避道，“你打算谋求0-08了？”</p>

祂尝试着从床上站起来，“我应该起来，把这个位置让给你趟，明明是世界上现存最顶级的心理医生，结果自己却是最疯的几个精神病之一，你不觉得讽刺吗？”</p>

白大褂好心伸出了援手，然后离“诡秘之神”耳边更近道：</p>

“南大陆和因蒂斯复杂的关系让蒸汽也察觉了不对劲，祂已经看出来南大陆的尝试取得了一定的成功......”</p>

“不要用你那种编排剧情的语气。”“诡秘之神”打开了白大褂的手，下半身的触手蜷缩成了一个个肉球，腰部用力，把自己缩回了床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