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晋江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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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纪轻舟慌忙起身, 尴尬地耳根都红了一片。</p>

李湛目光扫过少年通红的耳朵，只淡淡应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p>

“平日里倒是没见过你话这么多。”李湛道。</p>

“我……以为你是秦公子。”纪轻舟略微垂着首, 不敢抬头去看李湛的表情。</p>

纪轻舟并不是个喜欢朝别人吐露心事的人，哪怕是对着图大有, 他平时也不会说这些矫情的话。今日不过是受到的冲击太大，心理防线有些松动，再加上这两日一直和秦铮在一起，觉得对方多半可以理解他的感慨, 这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p>

谁能想到来的不是秦铮，竟然是李湛！</p>

纪轻舟此刻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p>

李湛盯着少年看来半晌, 总算挪开了视线，看着马场上与秦铮一起骑马的小皇帝, 淡淡问道：“你打算怎么做？”</p>

“我……”纪轻舟拧着眉头支吾了片刻, 这才答道：“我不知道。”</p>

“你知道。”李湛那语气并不如何严厉, 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可纪轻舟却从他这简短的三个字里听出了几分笃定。仿佛自己一下子就被李湛看穿了。</p>

纪轻舟只得妥协道：“是……我知道, 可我办不到。”</p>

“本王一开始就告诉过你，这件事很难。”李湛道。</p>

纪轻舟闻言这才想起来，李湛的确跟他说过这话，只是当时的少年满腔愤懑, 只想不顾一切地替小山找出那个人！直到今日见到贺满, 纪轻舟才懂了李湛这句“很难”指得是什么……</p>

难的并非如何找到这个人, 而是找到了他之后该如何抉择。</p>

带他去慎刑司, 替小山去死，这是纪轻舟此前的打算。</p>

可如今纪轻舟却隐约觉得，若贺满真替小山死了, 小山也未必能独活。这样一来，纪轻舟便觉得自己非但没能救了小山，反倒还多害死了一个人……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p>

原因或许就像秦铮说的那样，因为他不懂情爱，所以将这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p>

“陪本王跑个马吧。”李湛突然开口道。</p>

“啊？”纪轻舟一怔，暗道我溜达一下还可以，真要骑马有点勉强啊。</p>

李湛不等他拒绝，又道：“若你赢了，本王有赏。”</p>

“我不可能赢得了王爷。”纪轻舟开口道。</p>

李湛朝董栋做了个手势，董栋当即牵了两匹马过来，李湛率先选了一匹翻身上去，而后拉着缰绳看向纪轻舟，又道：“是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不打算试试，就这么直接放弃吗？”</p>

纪轻舟迎上李湛的目光，深吸了口气接过了董栋手里的马缰。</p>

他手上没什么力气，光是翻上马背都觉得不轻松。</p>

“驾！”李湛见他上马，不等他准备便一挥马鞭，绝尘而去。</p>

纪轻舟不敢耽搁，一夹马腹追了上去。</p>

然而李湛那马太快，纪轻舟尚未稳住身形，李湛那马已经跑了小半圈。纪轻舟摇摇晃晃拉着马缰，费了好大功夫才没让自己摔下去，可那速度与李湛相比却差了十万八千里。</p>

“哇，皇叔的马跑得好快，我要去和皇叔骑马。”小皇帝兴奋地道。</p>

秦铮坐在他身后控着马缰，无奈地道：“陛下当心，别摔下去。”</p>

“咦？”小皇帝这才看向纪轻舟，又道：“纪公公骑马比你还慢！”</p>

秦铮一脸无语，伸手一扯马缰，朝小皇帝道：“陛下，坐稳了！”</p>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李湛便已经快跑完了一圈，然而在终点之前，他却突然一拉马缰调转了马头，坐在马背上遥遥看着纪轻舟。</p>

纪轻舟嘴里不断催着马，却不得法，那速度简直惨不忍睹。</p>

眼看着纪轻舟慢慢悠悠总算快到了，秦铮却一手揽着小皇帝，一手控着缰绳追了上来。</p>

小皇帝兴奋地高声呐喊，随后两人一马嗖地一下超过了纪轻舟和停在那里的李湛。与此同时，纪轻舟胯/下那匹马被秦铮的马惊了一下，下意识做了个一个闪避的动作，纪轻舟本来就坐的不稳，这么一颠顿时便朝马下摔去。</p>

纪轻舟身量本就单薄，从高头大马上这么头朝下一摔，只怕要伤得不轻。</p>

然而就在他即将落地的瞬间，李湛却弃了马飞身而下，一把揽住少年背脊将人捞在了怀里。李湛借着落地的冲势揽着纪轻舟就地一滚，堪堪没让人受伤。</p>

少年却吓得够呛，连着喘了几口粗气，面上几乎没了血色。</p>

李湛怔怔看着身/下的少年，听着少年不安地喘/息，目光骤然一滞，表情出现了短暂的茫然。然而没等他回过神来，少年便抬起他的胳膊，从他身/下爬了出来，然后拽着马缰再次翻身上马，竟当着李湛的面晃晃悠悠冲过了终点。</p>

李湛：……</p>

“哇，你赢了！”小皇帝蹦着高迎上来，伸手拉着下了马的纪轻舟，开口道：“皇叔输了！”</p>

背后的李湛面无表情地拂了拂身上沾着的土，那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少年，也不知在想什么。</p>

“这样能算我赢吗？”纪轻舟朝李湛问道。</p>

“算。”李湛道：“怎么不算。”</p>

纪轻舟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一时之间又是庆幸又是羞愧。</p>

但摄政王既然有心让着他，他不赢白不赢……</p>

纪轻舟将两人的马牵过去还了，这才发觉秦铮不知何时去了马场的角落，正和一个人说着什么。纪轻舟仔细一看，发觉站在秦铮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贺满。</p>

他离得远了看不太清，只能看到贺满似乎有些无措。</p>

随后，贺满突然跪在了秦铮面前，秦铮伸手去拉他，贺满却不起身，直朝他磕头……</p>

“秦铮都告诉他了。”李湛走到纪轻舟身边，开口道。</p>

“他在求秦公子，要去见小山一面，对吗？”纪轻舟问道。</p>

李湛不置可否，只道：“既然你找到了他，总该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p>

“若是……能让他们再见一面……或许也挺好的。”纪轻舟道：“至少，小山不用孤零零地走，贺满也不用蒙在鼓里日复一日地等着小山。”</p>

李湛看了一眼少年，开口道：“你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p>

少年没有答话，李湛又道：“你看过律例的，你不想接受这个结果。”</p>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纪轻舟道：“我知道宫规就是那样的，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p>

李湛问道：“你想替他们求一个公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