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晋江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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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之后, 纪轻舟就成了英辉阁的重点保护对象。</p>

虽然整个英辉阁的人面对他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异样，可纪轻舟却发觉他无论走到哪儿做什么，身边的人似乎都格外关注他。</p>

比如他若是手里拿着点什么东西, 但凡有人看到了一定会替他接过去。</p>

再比如，他每次经过台阶、门槛这样的地方，身边的人总会下意识伸手虚扶一下, 像是怕他摔着了似的。</p>

“王爷是不是跟他们说了什么？”纪轻舟有一天问图大有道。</p>

图大有笑道：“没有的事, 我反正是从来都没听说。”</p>

纪轻舟打量了图大有几眼，发觉图大有自从被策反之后，对他反倒不像从前那么坦诚了，做事说话感觉都像是李湛那边的……</p>

“你和王爷走得越来越近了。”纪轻舟感慨道。</p>

“王爷能信任我, 是好事啊。”图大有道：“要不然我来英辉阁干嘛来了？”</p>

纪轻舟闻言点了点头，图大有能为李湛所用, 他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的。</p>

“对了, 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出趟远门。”图大有开口道。</p>

“你出远门？”纪轻舟闻言颇为意外。</p>

图大有笑了笑道：“嗯，王爷吩咐我去帮他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p>

“他身边那么多得力的侍卫，为什么要让你一个内侍出远门去替他办事？”纪轻舟有些疑惑地问道。</p>

图大有忙道：“你别多心，此事是我自告奋勇要去办的, 王爷也会派人跟着我, 不会出差错的。我提前跟你说一句, 就是怕你多想。”</p>

纪轻舟闻言依旧有些困惑, 但他知道李湛做事向来有分寸, 便也没再说什么。左右现在图大有已经开始替李湛办事了, 他相信这两个人各自都心中有数，倒也不必他太操心。</p>

图大有朝纪轻舟打过招呼之后，没几日便走了。</p>

他走得悄无声息，除了纪轻舟有所察觉之外, 一连数日都没有人发觉异样。因为图大有并不住在英辉阁，依旧住在原来的小院里，所以相熟的内侍见不到他，只会以为他在别的地方当值。</p>

眼看就到八月了，纪轻舟算着日子也快四个月了。</p>

他这几日每天都疑神疑鬼的，每次沐浴都要看看自己的肚子，生怕在自己不留神的时候肚子一夜就大了起来。他自己脑补过自己挺着大肚子的画面，那冲击力对他来说着实不小。</p>

好在他身材纤瘦，眼下即便已经四个月了，肚子看着也没什么有变化。</p>

如今纪轻舟的饮食都有太医专门盯着，食材的搭配和选择都十分讲究。</p>

小山去请示了李湛，将他原来在御膳房时交好的小内侍果子一并调到了英辉阁，两人一起照看纪轻舟的饮食起居。果子年纪虽小，可人很懂事，办事也稳妥，纪轻舟一直都挺喜欢他。</p>

李湛知道纪轻舟不喜欢被人围着转，便没安排别的人伺候，免得纪轻舟觉得不自在。</p>

不久后，英辉阁来了个人。</p>

纪轻舟一见面几乎没认出来，直到对方开口他才想起来，这人便是此前那巷子里的大夫。</p>

纪轻舟此前听李湛提起过，说此人被恒郡王抓走后用了刑，这才供出了他有孕的事情。纪轻舟今日见了对方才知道，此人何止是被用了刑……</p>

恒郡王当日竟然直接让人打断了他的腿，还废了他的一只手。此人虽然医术高明，落到自己身上却也无能为力，只勉强治好了伤，一条腿却就此废了，受伤的那只手也成了摆设，如今端个茶杯都端不动。</p>

“治不好了吗？”纪轻舟问道。</p>

“腿打断了重新接还有点机会。”那大夫苦笑道：“但是手废了一只……”</p>

纪轻舟：……</p>

这个恒郡王可真够狠的！</p>

纪轻舟后来才知道此人名叫唐恕，严格说起来他也不算是恒郡王的人，只是无意间替恒郡王诊了一次病，恒郡王对他颇为赏识，一直想要招揽。可唐恕并不喜欢恒郡王，也不想替人做事，所以一直未曾答应对方。</p>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你如今还好好在那巷子里做大夫呢吧？”纪轻舟开口道。</p>

“这可不是你的错，天意如此，不必自责。”唐恕淡淡一笑，那态度十分豁达。</p>

纪轻舟看着他半晌，问道：“你当初不愿意被恒郡王招揽，如今又为何会为王爷办事？”</p>

“我可不是为王爷办事。”唐恕忙道：“你忘了，上回你去医馆的时候，咱们打过一个赌。”</p>

纪轻舟：……</p>

上次他们确实打过一个赌，确切的说是唐恕单方面与他打了一个赌。</p>

当日他赌的是，纪轻舟肚子里这孩子若是安然无恙，便要拜他为师。</p>

“我赌赢了，所以我来英辉阁只是为了他……”唐恕说罢指了指纪轻舟的小腹，开口道：“保他无虞，我唐家的医术才能后继有人！”</p>

纪轻舟：……</p>

这人是认真的吗？</p>

“此事我还没同王爷说过，你可以替我保密。”唐恕低声道。</p>

纪轻舟失笑道：“你想让王爷的孩子拜你为师，此事我说了可不算。”</p>

唐恕神秘一笑，开口道：“没关系，将来有机会我自会朝他提，他定会答应的。”</p>

纪轻舟看着唐恕，只觉此人透着神秘，让人有些看不透。</p>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人虽高深莫测，可给他的感觉却并没有恒郡王身上那样的戾气。相反，他懒散不羁的外表之下，莫名给人一种很值得信任的感觉。</p>

“王爷为什么会信任你？就不怕你与恒郡王演的是一出苦肉计，目的反倒是借机来他身边作乱？”纪轻舟问道。</p>

“你说话可真直接，不过我喜欢。”唐恕笑了笑道：“王爷信任我，是因为我说中了他的一个秘密。”</p>

纪轻舟一怔，问道：“什么秘密？”</p>

“你也有一个这样的秘密。”唐恕望着纪轻舟笑道。</p>

纪轻舟心中一凛，表情带着几分惊讶。</p>

唐恕却冲他挑了挑眉，那意思这话题点到为止，不要再深聊了。</p>

“你是个算命的？”纪轻舟问道。</p>

“大夫……兼职看相。”唐恕一本正经地道：“我当日一见你，就知道你肚子里这孩子是个好胚子，做我的徒弟再适合不过了。”</p>

纪轻舟深吸了口气道：“打住，你再说我都有点瘆得慌了。”</p>

“你想不想知道他是男是女？”唐恕又道。</p>

“不想。”纪轻舟道。</p>

“不愧是王爷的人，他也是这么回答的。”唐恕道。</p>

纪轻舟：……</p>

“说正经的吧，王爷请我来英辉阁是为了照看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唐恕开口道：“往后你的饮食我都会盯着的，还有我过来之前询问了一下小山和果子……你如今吃得太多了，得忌口。有孕之人虽然不能缺了肚子，但吃太多也没好处。往后每日早晚都要多活动，不能太懒，这点你好像还可以……最重要的一点，那方面要节制。”</p>

“哪方面？”纪轻舟不解道。</p>

“那方面。”唐恕曲起两根手指，勾了勾。</p>

纪轻舟一脸无语，“你可能有点误会，我和……”</p>

“不用朝我细说，我不感兴趣。”唐恕打断他道。</p>

纪轻舟：……</p>

这个唐恕多多少少有点毛病！</p>

没多久便到了两营比武的日子。</p>

此事对于大渝的朝堂而言也算是一件大事。</p>

因为不久前，众臣提出了裁军的事情，所以两营比武的契机，便被众人默认为一种正面的考核，比武的结果很可能会左右到两营的命运。</p>

换句话说，最后输掉或表现较差的一方，被裁撤的风险肯定会更大一些。</p>

李湛原本是不打算带着纪轻舟一起去比武现场的，一来地方选在京郊，路途较远，二来比武现场刀光剑影的，实在不是个养胎的好去处。</p>

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李湛一直心有余悸。</p>

他生怕人不在自己身边，又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局面。</p>

所以李湛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纪轻舟带着。</p>

一并同去的还有小皇帝和兵部、吏部的一些朝臣，就连梁国公主都在同行之列。</p>

不过这次小皇帝没有和纪轻舟同乘一辆马车，而是被李湛拎到了自己的马上，美其名曰“陛下也到了该学骑马的年纪了。”</p>

纪轻舟那马车十分宽敞，便让小山和果子与他同乘。</p>

董栋这次没跟着李湛，一直守在纪轻舟的马车旁护卫。</p>

“怎么这么多人一起去？”纪轻舟看到那些朝臣之后颇为惊讶。</p>

董栋朝他道：“纪小公子有所不知，咱们大渝朝这种比武向来有邀请朝臣观礼的习惯，这次王爷只点了兵部和吏部的大人前来，已经是一切从简了。”</p>

纪轻舟闻言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p>

马车一路徐行，待到得目的地之后已经过了午时。</p>

这次两营比武的地方选在了京郊一处马场附近，众人到那里的时候，营帐都已经搭好了。</p>

“纪小公子，您的营帐就在王爷的帐子后头，离得很近。”董栋带着纪轻舟去了他的营帐，又朝他道：“这帐子宽敞，打了一道屏风隔着，小山和果子就睡在屏风外头，也好随时有个照应。”</p>

纪轻舟一看那营帐确实挺宽敞，堪比两室一厅。</p>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扎眼了，比其他朝臣的帐子都大一号。</p>

“这样是不是不妥？”纪轻舟问道。</p>

“纪小公子放心，旁人都以为陛下住这顶帐子里，不会有人说闲话的。”董栋开口道。</p>

纪轻舟：……</p>

这样也行？</p>

“那……陛下住哪儿？”纪轻舟问道。</p>

从前外出，小皇帝基本都是他在照顾，这次对方倒是一直跟着李湛。</p>

“王爷一直带着陛下呢，怕他淘气……”董栋开口道。</p>

纪轻舟闻言一怔，心道李湛这么安排说不定有什么用意，便也没再说什么。</p>

殊不知小皇帝被拘在李湛身边这一路，早就开始闹情绪了。</p>

自从那日早朝后他抱了纪轻舟之后，李湛便没再让他靠近过纪轻舟，每日不但亲自接送小皇帝上下朝，还亲自考教对方功课，如今骑个马都要亲自教对方……</p>

朝臣们见摄政王亲自教陛下骑马，心中都十分欣慰。</p>

暗道这叔侄俩感情甚笃，实在令人高兴。</p>

只有小皇帝在度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儿之后，便一直赖在李湛的马上打盹，后半程李湛只得换了马车抱着他睡了一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