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晋江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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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冲他傻笑了片刻，显然根本顾不上冷不冷的问题了。</p>

纪泽开口叫哥哥了，这是多大的事情啊，谁还能顾得上衣服不衣服！</p>

随后，果子进来，帮小皇帝穿好了衣服。</p>

李湛朝果子道：“把陛下和小公子带到偏殿去，看着别让他们乱跑。”</p>

果子忙应是，带着小皇帝和纪泽便要走。</p>

李湛又道：“看住了，一个时辰……不，两个时辰之内别让人过来打扰。”</p>

一旁的纪轻舟一脸无语，待人走后开口道：“你也不怕累坏了，昨晚不是刚来过吗？”</p>

“今日事今日毕，昨晚的事情和今早有什么关系？”李湛说着将纪轻舟整个人抱了起来，快步朝屏风后走去……</p>

【五岁和十岁——挨打】</p>

纪泽五岁的这一年，小皇帝十岁。</p>

十岁的小皇帝，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懵懂的幼童了，只不过在纪泽面前，他始终都没有变过，或者说在纪泽的眼里，哥哥一直是那个哥哥，除了长高之外，几乎看不出有任何的不一样。</p>

纪泽与小皇帝的性子不大一样，小皇帝五岁的时候懂事又乖巧，纪泽却好动又活泼，在王府里整日搞得鸡犬不宁，恨不得人人都要朝李湛告状。</p>

李湛和纪轻舟都不怎么溺爱孩子，但也不至于苛刻。</p>

只要他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倒也不会真教训他。</p>

毕竟每个孩子性格不同，若他生来好动，硬压着他不让他动，效果只会适得其反。</p>

况且在教育孩子这方面，纪轻舟向来随性，真被纪泽气得狠了，不用他告状，自有李湛会站出来教训纪泽。纪泽胆大包天，却对李湛存了几分天然的畏惧，所以这王府里倒也不是没人能镇得住他。</p>

小皇帝倒是从来不会为纪泽的事情上火，因为纪泽在他面前还算懂事。</p>

哪怕有些不安分的举动，在小皇帝眼里看来也都觉得十分可爱，并不会觉得生气。</p>

小皇帝幼时没有玩伴，如今的纪泽于他而言，像是一个迟来的伙伴，尽管迟了五年，却也在某种意义上弥补了他幼时的遗憾。所以每次他看着纪泽胡闹的时候，都会很包容。</p>

这一年，在纪泽的人生里，还有一件大事。</p>

那就是唐恕正式朝李湛提了要收他为徒的事情。</p>

李湛一开始还是有些犹豫的，他虽然没想让纪泽将来入朝为官，却也从未想过让他做个大夫。后来他询问了纪轻舟的意见，纪轻舟觉得此事还是讲究缘分，应该顺其自然。</p>

换句话说，将孩子扔给唐恕，若他对学医一事有兴趣，那就跟着唐恕学，若是没兴趣，就算他们不阻止，唐恕回头估计也得哭着把人还回来。</p>

李湛听了纪轻舟的意思，这才答应了唐恕。</p>

不过把人送出王府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好唐恕在王府里后院也有个固定的住处，李湛索性让他在那处置办了个小药庐，待纪泽每日读过书之后便去跟着唐恕学习。</p>

纪泽在唐恕那药庐里待了小半月。</p>

初时纪轻舟每天都能听到果子来朝他转述，说唐恕被纪泽气得吹胡子瞪眼。到了后来，纪泽大概是找到了些乐趣，便也不闹了，有时候回来还挺兴奋，隔三差五假模假式地要给纪轻舟和李湛诊脉。</p>

“他这么快就会诊脉了？”纪轻舟有一日朝唐恕问道。</p>

“他还会配药呢，若是有人不怕死敢吃的话。”唐恕道。</p>

纪轻舟原以为纪泽说不定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听唐恕这么一说便哭笑不得，暗道果然纪泽没拿到某点男主的剧本，出身太好，人际关系也好，所以天资一般。</p>

实际上，纪泽的天资说一般，倒也不算一般。</p>

他跟着唐恕学了小半年，还真是学到了点皮毛……</p>

只是他毕竟年幼，太艰深的东西，唐恕并没有教给他。</p>

尤其做大夫需要的不止是理论，还有实践，纪泽虽然给王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假模假式地号过脉，可真正的病人他却一个都没见过。</p>

“皇兄，我观你印堂发黑，可是昨夜没睡好？”小皇帝这日一进王府，便被纪泽拉着去了药庐。</p>

“唐大夫教你的到底是医术，还是江湖骗术？”小皇帝失笑道：“怎么一开口那么像摆摊算卦的江湖骗子？”</p>

纪泽忙道：“我没骗你，你就是印堂发黑。”</p>

“我昨夜确实没有睡好。”小皇帝倚在一张躺椅上，看起来有些疲惫。</p>

他如今年纪渐渐大了，要学的东西便更多了，每日除了早朝和宫塾之外，还得去英辉阁跟着李湛学习朝政之事，当真是累得够呛。</p>

“来我给你号号脉。”纪泽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搭在小皇帝手腕上，一脸老神在在地道：“皇兄你得好好睡一觉，我给你点一点安神香吧。”</p>

小皇帝点了点头，纪泽便找出平日唐恕点香的炉子，配了点安神香点上了。</p>

淡淡的药香传来，小皇帝懒懒地倚在躺椅上，没一会便真的睡了过去。</p>

纪泽也有些犯困，便挨着小皇帝趴下，两人挨在一起睡了。</p>

小皇帝的护卫一直在外头候着，见里头没动静便进来看了一眼。</p>

他见两人在一张躺椅上有点拥挤，便想着将两人叫醒带回去寝殿歇息，没想到叫了叫俩人都没反应。这护卫跟着小皇帝伺候久了，知道小皇帝素来睡觉不沉，这么叫都不醒，有点反常。</p>

那护卫不敢耽搁，当即去禀告了纪轻舟，又让人请了大夫。</p>

半个时辰后，唐恕检查了一眼香炉里已经燃尽了的香灰，吓得面色惨白。</p>

前日里他发现药庐里招了虫蚁，便点了药香驱虫蚁，后来那药香大概是有些潮了，没烧干净，今日纪泽点安神香的时候没清理，便就着把药香也给点了……</p>

还好护卫发现的及时，而且药庐里还开着门窗。</p>

否则这俩小祖宗非得熏个够呛……</p>

李湛回王府后听闻此事，大发雷霆。</p>

二话不说，便找了藤条要去教训纪泽。</p>

纪泽不是没挨过打，上回险些把唐恕的药庐点了，虽然不是故意，却也将众人吓得够呛。李湛为了让他长记性不再玩儿火，便打了他几下。</p>

他倒是真长记性，许久没玩儿火了，今日却又犯了。</p>

“撅屁/股！”李湛手里拿着藤条，朝纪泽道。</p>

纪泽原本就吸了那药香，这会儿刚缓过来又要挨打，一张小脸看上去十分苍白。</p>

但李湛的话他不敢忤逆，只得老老实实趴在小椅子上撅起了屁/股。</p>

“皇叔，不关宝宝的事，是我不好，你要打便打我吧。”小皇帝在一旁抱着李湛的手不撒。</p>

李湛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原本是要打五下，你求情一句就加一下。”</p>

小皇帝闻言一怔，纪泽忙扯着嗓子朝小皇帝道：“皇兄你快别说了，父王说得是真的。”</p>

小皇帝看着纪泽那张苍白的小脸，心中百味杂陈，最终却还是退到了一边。</p>

李湛动手很利索，欻欻几下，藤条便在纪泽的屁/股上抽出了几条红色的印子。</p>

好在李湛手下留情，力度掌握地极好，让人感觉到了疼，却没抽破皮。</p>

然而疼却是真疼，纪泽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掉了眼泪。</p>

小皇帝将纪泽扶起来，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一脸的心疼。</p>

当夜，小皇帝辗转反侧，夜里起来看了好几次纪泽，确认他睡得很踏实，这才放心。</p>

然而他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方面他心疼纪泽，另一方面他没能阻止纪泽挨打，这让他十分挫败。</p>

片刻后，他披了衣服出去，便见殿外的回廊上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p>

小皇帝提步出门，认出来那人是纪轻舟。</p>

“很难受吧？”纪轻舟开口道。</p>

“嗯。”小皇帝应了一声，走到纪轻舟身边。</p>

他如今已经十岁，算是个半大少年了，身量也已经快超过纪轻舟胸口了。</p>

纪轻舟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这动作十分亲昵，仿佛还将他当成个小孩子一样。</p>

“你将泽儿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愿意替他受罚挨打，可你是皇帝，是大渝朝的九五之尊，没人会真的打你。”纪轻舟开口道：“哪怕在王府里关起门来，没人跟你讲身份之别，可来日到了外头呢？总有一天，朝臣们会知道你有泽儿这么一个弟弟，届时只要他行差踏错半步，朝臣们便会想要了他的命。”</p>

小皇帝闻言一怔，拧眉看着纪轻舟，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黯然。</p>

“丛儿，你长大了，如今你必须知道一件事，你们兄弟二人，只有他替你挨打的份儿，你是万万没有机会替他受罚的。”纪轻舟道。</p>

甚至，有朝一日哪怕是小皇帝犯了错，只要牵扯了纪泽进来，朝臣们也只会去寻纪泽的错处，万万不可能去朝小皇帝问罪。</p>

那一刻，小皇帝仿佛骤然明白了什么。</p>

皇家亲情，向来都与寻常人家不一样。</p>

他原以为他和纪泽可以像别的兄弟那样不分彼此，可今日他才意识到，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不是他想如何便如何。</p>

若他真想在将来好好护住这个家，护住纪泽，那么他要做的事情远远不止是如何亲近和宠爱纪泽。</p>

这一刻，他才懂了李湛此前朝他说的那番话。</p>

只有他变得强大了，才有可能为他想守护的人遮风挡雨。</p>

否则他的亲近终有一日会变成一把利刃……</p>

作者有话要说：　　祝你们今天快乐~么么么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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