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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人?眼下事情早已解决,也不需要那个叫梁铮的,只是…他几番这样阴魂不散,真是叫他怀疑。谢濯看着手边堆成山的册子,想了想,随后摆手道:“让他先到偏殿候着。”常侍卫点头:“是。”说着,便转身离开。常侍卫离开了书房,顺手将书房的阁门关上,此时刚好胡管家从旁边经过,就见常侍卫吓得脸都白了,还好奇,便上来搭话,“常侍卫,殿下心情又不好了?”胡管家是从昔日王府带过来的老人,因为做事还干净利落,而且眼下东宫内的吃穿大小事务也交由胡管家执掌,虽无官位,但身份和地位在东宫一众宫人面前还是首位的。常侍卫和胡管家交情也不错。常侍卫勉强挤出来一抹笑,随后沉声道:“您老确实猜对了,不说了,殿下还吩咐我做其他的事,先走一步。”胡管家会心一笑,表示理解。常侍卫又向着胡管家行拜礼,紧接着转身离开。约莫着一盏茶的时辰,谢濯方才从书房到了偏殿。偏殿阁门打开,他站在门口,就见梁铮立在偏殿,正一脸端详悬挂在墙上的一副丹青画作。谢濯蹙眉,快步过去,声音冷冷的,还带着一抹不耐烦的意味,先出声说:“本王可记得,当时断月腰市集匆匆一面你对我无礼之举,而今还真是有缘。”梁铮怔然回神,这才向谢濯行礼问好。梁铮抬头见谢濯,丝毫不避讳,先是为当日在断月腰冲撞谢濯的事情诚恳道歉,后又一脸正气跪下,将太后寿宴当夜的事情,全盘托出。谢濯并未看他,而是走到一边,目光落在那长幅的丹青画像,若有所思的问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我?”梁铮垂头,神色坚定几分,回答:“回殿下,是。”谢濯知道,梁铮是四公主从金陵城寻来,讨太后欢心的乐师,只是几番他都和顾云檀牵扯在一起,让他心里难免反感。谢濯问:“为何给顾良娣作证?”梁铮回答的坦荡:“为了不冤枉一个志趣相同的好友,实不相瞒,我与顾良娣是旧识,我的父亲曾和顾老爷是结拜兄弟,我作证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当时确实看到,是那易相千金,自己掉落的太液池,若因此冤枉了一个好人,我良心难安。”话说到这儿,谢濯有些意外,竟没想到这梁铮是云檀的旧识。他难免吃惊,“旧识?”随又轻笑一声,细细在心里琢磨这两个字,还有他和云檀之间的关系。话说,这三年里,他竟不知道云檀有这么一位旧识。梁铮笑着点头:“是。”谢濯摆手,示意宫娥给他上一壶好茶,随后迎着梁铮去了客厅。“可是,云檀从未向我提及你,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谢濯表面上云淡风轻,但也想知道,关于梁铮和顾云檀到底认识了多久。听此,梁铮眼角的笑意微凝,这才解释,“我原是清河人,幼时家父曾与云檀的父亲相识,一同上京赶考,结下不解之缘。我记得十岁那年,云檀被顾伯父带回清河省亲,就是那次家宴,我二人见面,当时…云檀不过五岁的小娃娃,记不起来也情有可原。”清河?家宴?竟然还跟顾崔氏有渊源……不过,认识又怎样,照样也认不出来。下人端过来一盘蜜饯,梁铮说着说着,便开怀大笑,拿起一枚柿子蜜饯道:“记得当年,我们在崔家花园,花园里种着一颗参天柿子树,云檀为了摘果子,攀树到一半便没了力气,从树上摔下来,现在手背上还留着一条月牙形状的疤痕,当时……”梁铮越说越激动,丝毫没有注意到谢濯那张脸上,冷冰冰的。不知道他是脑子缺根筋还是没有眼力劲儿,又或者是故意讲这些陈年旧事,到太子殿下面前显摆,常侍卫站在一边旁听,看向谢濯时,心里暗自捏了把汗。谢濯端起茶盏,却也不喝,而是一脸深意的看向梁铮。他却不知道,自己温婉的妻子,何时会做出上树的滑稽事,但见梁铮讲得起劲儿,他越听心里越堵得慌。咚!一声,他重重地将茶杯丢在桌上。一面对着常侍卫说:“去年的陈茶泡水喝,就跟白水一般,又臭还有一股霉味!给本王重新沏一壶茶!”这话听得常侍卫一愣住,便立刻上前来,端走:“是,殿下。”梁铮见此,立在原地,面上露出一抹尴尬来,便识趣的住下嘴。谢濯做事一贯这样,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喜欢拿其他东西撒气。等到常侍卫离开,谢濯反倒不装了,直接开口问:“太后寿宴已过,四妹寻你来宫中表演,不知梁乐师何时打道回府啊?”谢濯勾唇,话语之间透露着试探。梁铮久经市井,一听谢濯的话,就听出了要赶人的意思。他沉吟片刻,看着手里的茶,又放了回去,“回殿下,依照四公主那边的意思,我恐怕还得待在宫中半个月教习她音律。四公主虽然天资薄弱,但好在悟性极佳,等半月之后,公主过了考试,我便要离京。”得不到令他满意的回答,谢濯也心底不悦,忽然又问:“你在长乐殿教习四公主?”谢濯想起来,那个女人偶尔也会去长乐殿授课,两个人一来一往难免会再遇到,说不定就聊到一块儿了。梁铮点头,憨厚一笑说:“回殿下,是的。”金陵城的伯牙琴馆赫赫有名,就连当年太上皇的教习音律师傅,就是出自伯牙琴馆。但,第一代的伯牙琴馆立下规矩,凡是伯牙琴馆的弟子皆不入宫考取乐官,世人都言伯牙琴馆淡泊名利,一心教习音律,备受民间百姓爱戴,至此越来越多的寒门学子入伯牙琴馆,不仅习得一手好琴,还出了不少音律大家。伯牙琴馆甚至在其他四郡里也尤为出名,颇受传颂。就连先帝都曾言:寒门贵子,出类拔萃者,悉在伯牙矣。既然这梁铮不会在宫内停留过长,谢濯倒也没有将他放下心里,只是这梁铮好生大胆,竟然当着他的面,讲当年幼时和自己女人的趣事。这时,谢濯又问:“可跟云檀见过了?你们都在长乐殿教四妹,想来也会偶尔遇到吧。”梁铮莞尔一笑,摇头:“这倒没有,顾良娣的课都在傍晚,我在早上,而且,自从上次我给她寄信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谢濯看着书架上呈放的一盆掉的花草,倏尔眼神变得犀利。连她何时教四妹抚琴都一清二楚,这叫梁铮的,是存心故意刺激他吧。“寄信?你给她寄信做什么?”梁铮眼神灼灼,直言不讳:“急于同她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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