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来自拜恩斯的礼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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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王太后把他那张古板而涂着一层惨白|粉底的脸转过来朝向伊丽莎白，两个女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在视线的接触间，伊丽莎白忽然就觉得自已应该是一个小丑——不管是在玛丽王太后的眼中，还是在他自已的眼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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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读到对方眼底明晃晃的奚落，玛丽王太后在嘲讽拜恩斯帝国嘉丝蒂女王的不自量力。好像在说，看啊，你们女王陛下的儿了，始终还是选择波威坦的国家利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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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一贯都是能够沉住气的人。但是这一回他却提前退场了。他起身向玛丽王太后行礼，然后在一众人的瞩目中，他从这个开敞式的看台上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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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步履匆匆地穿过漫长而黑洞洞的走廊时，他的心脏怦怦跳得很快，于是他不得不伸手摁住自已的心口，戴着蕾丝边丝绸手套的手指将触觉都隔开了一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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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自已快要哭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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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自已国家的使团人员会合了。他们都簇拥在冯布洛克伯爵的身边，后者奄奄一息地躺倒在担架上，就跟开场前艾琳公主在内心诅咒的场景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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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站在人群的最边缘，他们都还来不及注意到他——或者他祖国的这些贵族们骑士们也将他视作空气，毕竟他只是嘉丝蒂女王慷慨送出的一份礼物。现在的伊丽莎白还没能爬上路易斯皇帝的床榻，因此他一文不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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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踮起脚尖，看到了冯布洛克伯爵的手臂无力地垂搭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伊丽莎白以为他已经回归光明女神的怀抱了。但是下一刻，他开始痛苦地呻|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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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必须得把他的胸甲解下来，不然血只会被挤压得越流越多，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已的动作，请来两个人将他的手臂肩膀全部都摁住，然后我们会给他上一些敷料和药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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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丰富的医生大叫起来，但是声音太嘈杂了，所以他也有被忽略的可能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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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努力地穿过人群走到了那个怒气冲冲的医生身边，他正因自已的专业化操作得不到有效的执行而积聚火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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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活下来吗？”伊丽莎白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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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瞥了他一眼，觉得他是个来胡闹的小姑娘，于是粗声粗气地搪塞道：“当然了当然了，这只不过是一场决斗而已，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请让这些绅士们全部都为我让开一条通道，我必须得去到我的病人身边，不然你们今晚就可以为他举行告别仪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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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认得冯布洛克伯爵身边最受信任的副官卡恩先生，他此刻就守在冯布洛克伯爵的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掌企图给他一些安慰的能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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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是卡恩先生，关于伯爵大人的医治事项，他说了算。”伊丽莎白为医生指了一条明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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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皇帝从决斗场上下来，他的侍从们走上前试图为他脱下厚重的盔甲，但是路易斯皇帝执意要穿着这身漂亮招摇的防御服去到看台上与那些女士们见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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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要去向抚养他长大的玛丽王太后致意。而路易斯皇帝也确实是这么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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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起玛丽王太后的手，恭维他的风华与雍容，同时礼貌地给予他一个温柔的吻手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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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也很享受这一套待遇，他觉得自已在宫廷中的地位超然，他甚至比皇帝陛下本人的亲生母亲还要受到爱戴和敬仰。他在年轻的尾声里就失去了自已的丈夫，但当他步入中年并且已然看到暮年时光在朝他招手时，这个帝国最英勇俊朗的年轻皇帝还是要单膝跪在他的身边赞颂他的美貌夺目如星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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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醉于这样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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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皇帝站起身，他没能找到那位明艳的金发美人。在上场前他就注意到伊丽莎白今天穿了一条玫瑰色的长裙，领口处别了一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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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小姐是已经退场了吗？”他仍然笑眯眯地问道，“但愿我对冯布洛克伯爵的暴行不会吓退拜恩斯的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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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有点儿头晕胸闷，我猜他还不习惯这样的活动。”玛丽王太后的笑容淡了，他不想在当下的场合里还要给自已不争气的侄女艾琳使眼色，后者应该学会主动出击，就像拜恩斯来的讨人厌的伊丽莎白小姐一样轻佻廉价，后者都能让路易斯皇帝主动问起他的行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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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去探望他，顺便为我对冯布洛克伯爵造成的鲁莽伤害而道歉。我承诺会将我所拥有的最昂贵的宝物捧到他的面前，只为博他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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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皇帝宣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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