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既当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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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鑫有些失落地走出都护府的大门。</p>

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p>

雪球最开始滚动的时候，只不过小小的一砣，但只要持续不断地滚下去，只要你有这个力气，即便是滚成山一样大小，也是有可能的。</p>

商业上的竞争还没有开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呐，但常家的裂痕，却已经开始了。</p>

要分家的消息刚刚传出来，第九房便迫不急待地跳了出来。</p>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还远吗？</p>

可是自己却又偏生无法阻止。</p>

很明显，李大锤把这件事当成了分裂常家的一个开端，一个典型，他不会容忍有人破坏这件事的。</p>

眼角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常鑫霍然抬头。</p>

果然是常威。</p>

正低着头，缩着肩，转身想要躲到街角去。</p>

“十二弟！”常鑫怒吼着大步走向常威。</p>

眼见着躲不过，今年三十出头的常威低着头走了过来。</p>

“老十二，常家哪里对不起你了？”常鑫恨恨地看着对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分家吗？你自己想想，你父母早亡，是谁让你衣食无忧地长大？是谁培养你成才？是谁给你成家立业？忘恩负义，伱还是一个人吗？”</p>

常威缓缓地站直了身子，缩着的双肩也展了开来，胸膛挺了起来，眉眼之间本来还有些瑟缩，但随着常鑫的指责却是慢慢地支楞了起来。</p>

“大兄，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常威冷冷地道：“他们是为了常家战死的。是，的确是常家将我养大，让我读书，让我学艺，可是大兄，我父母当年留给我的那些产业呢，现在还剩下多少？”</p>

“几十年了，经营不善，破产倒闭，都是常有的事情！常家也没有少了你的用度，什么时候让你因为钱受过憋屈？”常鑫怒道。</p>

“是啊，一点点小钱嘛！”常威笑道：“而且这些年来，大兄，我给常家赚了多少钱？我们第九房酿造的葡萄酒是关外独一份，元国，关内甚至于还远销到了南楚，每年十数万斤啊，可我们第九房，拿到了多少？三哥从我们那里收酒，那价格都恨不得摁到地下去。可是你们卖出去，利润是多少？当真欺我不知道吗？”</p>

“常家有多大你也是知道的，赚来的钱归了宗族是为了什么？老十二，你能安安心心地在家里酿酒，是因为有常家在，不然，你连活着都是奢望！”</p>

常威点了点头：“现在我不靠你们，也能好好地活着酿酒了。大兄，我也不瞒你说，是我找的李都护，宣威县本身就有很多的葡萄，都护府又给了我一万亩地，我会去那里酿酒，都护府有人专门行销，所有的利润，他们只占四成！”</p>

“十二弟，你好好地考虑一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离开了常家，李大锤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重视你吗？他只是想要分化我们而已！”</p>

常威摇头：“不是这样的，大兄，我想离开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关李都护他们的事。在常家，我算什么？一个会酿酒的家伙？我的地位甚至都不如老宅的几个管家，每次回老宅，我还得看他们的脸色。让我觉得我姓常，有地位，只有在每年祭祖的那几天，我能进入宗祠的时候。平常，我就像大兄你的仆人，你的手下。”</p>

常鑫上前一步，拉住了常威的手：“十二弟，过去是我错了，我没有关注你的感受，回来吧，你想要的，大哥都可以给你！”</p>

常威笑了笑，摆脱了常鑫的手：“大兄，伯父也常常教导我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言而无信，不知其可！我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答应了李都护的条件，就断无反悔的道理。”</p>

眼看着常威大步跨入都护府内，常鑫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阴沉。</p>

第九房的离去，对于常家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p>

李大锤说得不错，关外大市场的出现，自由贸易的竞争，以泰安城为首的那些在商业之上已经走得很远的地方，会很快地击溃以常家为代表的庄园经济。</p>

第九房一直在负责的葡萄酒酿制，却是不容易受到冲击的，而这项生意，也是常家最赚钱的生意之一。</p>

但这门生意，人为的影响因素太大了。</p>

可以说，随着常威的第九房的离去，常家的这门生意，基本也就黄了。</p>

这每年又是几十万贯消失不见了。</p>

常威出走，必然会带来示范效应的。</p>

而常家的很多生意和产业，却又掌握在那些偏房手中。</p>

一旦纷纷出走的话，常家就真要散黄儿了。</p>

人心散了，队伍也就没法带了。</p>

必须要想办法阻止这个出走的浪潮，常威的事情，绝不能再出现第二例了。</p>

父亲晋级先天，也正式把常家交给了自己，自己绝不会让常家在自己手中坠落的。</p>

看着常威的背影，常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上马，打马离去。</p>

“不后悔？”都护府内，李大锤看着常威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