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天亮了，请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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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一看就懂，昨天那章题目写的有问题，本来是爽文的，改成苦逼名字了。]——</p>

“这是演戏！”</p>

“这是作秀！”</p>

姚府上，周青臣将姚家的地板踏地咚咚响动。地板上的席子都跟着在震动。</p>

周青臣双眼猩红，“陛下这明显是偏私，这季布和刘季二人，没有丝毫的功劳，就被提拔。陛下听说有人在非议季布，竟然和季布一起演戏。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偏袒季布。”</p>

“可是居然还有人夸赞季布，说他耿直，说他有气节。”</p>

周青臣气愤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就季布这样的布衣之身，书没读过几本，也配讲道义二字。”</p>

“谁不知道，这大秦帝国，能担得起忠义二字的，只有姚上卿您了。”</p>

姚贾搓着自己刚刚吃完了鲍鱼圆滚滚的大肚腩，慵懒地望着周青臣。</p>

“这咸阳城谁不知道，陛下继位之时，就我们两出力最大。”</p>

周青臣振振有词，仿佛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p>

姚广在一旁只觉得羞愧，跪坐在边上望着席，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不知道说什么。</p>

姚贾也慢慢地听不下去了。</p>

“好了。停下来吧。”</p>

姚贾只用了极庸常的语气，周青臣却很快安静下来，仿佛对方发出了什么盖世锺鸣。</p>

姚贾托着腮，“唉——陛下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我听说右相王绾为了这些事，在此之前亲自去告诫过陛下。”</p>

“可是呢，陛下非但没有听进去，转头就给刘季、季布封了都尉。”</p>

“在陛下的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些老家伙了，用过就可以随手丢了。”</p>

姚贾慢慢说着。</p>

周青臣顿时两只眼珠亮闪闪的，闪着狡黠的水光，“上卿，陛下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了多久，满朝文武都是年轻人，我们这帮老家伙往哪里去啊？”</p>

姚广一听到年轻人二字，那是心潮澎湃啊。</p>

姚贾望了望自己这儿子，“阿广，你先出去。”</p>

“唯。”姚广突然间变了一个人，十分乖巧顺从地走了。</p>

室内只剩下姚贾和周青臣两个人了。</p>

自从赵高这个大腿没了，嬴政彻底倒台了，李斯被赶走了。</p>

这姚贾和周青臣两个人就成了落难兄弟，紧紧地抱团在一起。</p>

“我听说，陛下让廷尉萧何、尚书令陈平，还有那个死胖子张苍几个人一起将那些空出来的宅院和田地收回府库，重新划分。”</p>

“结果那萧何，他居然把肥沃的良田分给了咸阳城边上的无地庶民，还给了佣耕者田地，甚至于对一些在咸阳刑满释放的刑徒，也给予了补贴费，让他们回家。”</p>

“居然把那么好的田，那么多的钱分给目不识丁的庶民，这不是造孽吗？”</p>

周青臣的话语，立刻引起了姚贾的反感。</p>

他过去也是庶民啊。</p>

“陛下想要实现大治，没有萧何，也会制造出一个萧何，以试图实现天下大同的心愿。这是二世备受朝中贤臣支持的根基所在。”</p>

“你不会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这种事闹事吧，小心被蒙毅弹劾。”</p>

周青臣的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他呆了很久。</p>

四十年前，周青臣十岁的时候，也想过要让天下太平，让庶民都过上好日子。</p>

但是很快，他就醒悟了。</p>

“这怎么能救得了呢。今天你给他们分地，明天他们还是要转手送给别人。庶民穷苦，是因为贪婪。得到了田地，就想要做大官，就想要做富豪。”</p>

“这才是人之本性。国家祸乱的根源就在于，让这些底层蝼蚁们吃上了饱饭，使得他们有力气、有闲暇思考别的事情。”</p>

“上卿，您别忘了。这才是我秦国百余年来的治国之道啊！”</p>

“这才是太上皇带领秦国灭掉六国的根源所在！”</p>

“这才是依法治国的实质啊！”</p>

周青臣眼角挤出来几滴眼泪，“如果让萧何这个人拿到权力，他势必要翻旧账。”</p>

姚贾脸上的横肉忽地抽动一下，锋利的目光唰地一下看过来。</p>

“旧账？”</p>

悬在头顶上的剑，虽然没有掉下来，可是更让人感到害怕，威力更大。</p>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这把剑什么时候落下来。</p>

周青臣复道，“人之本性，趋利避害啊。上卿，您必须得做点什么，不能让陛下以为，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一切就万事大吉了。”</p>

姚贾捋须，“这么说，你有想法？”</p>

“这萧何、张胖子，都在立功啊。我们也不能坐着不动啊。眼下正好有一件事，对国家社稷有利，而且能够让陛下了解到，我们是赤裸裸的人。”</p>

“是人，就会变的。”</p>

“没有谁会永远地效忠什么人。”</p>

周青臣脸上堆着笑意。</p>

一墙之隔，姚广在外头听得仔细。</p>

他听着两人的谈话内容，不由得眉头一皱。</p>

——</p>

刘季被封了都尉，又请求扶苏，让他把家人接到咸阳来养老。</p>

如此，他就在咸阳城得到了一处宅院。</p>

对于这样贪得无厌的请求，季布嗤之以鼻。</p>

但是这一回，邵平却觉得这刘季极其聪明。</p>

扶苏继位以后，天下出奇的太平。仿佛世界都停止了，这位选择了与民休息的皇帝，用他无为的行动让庶民们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不被压迫是什么感受。</p>

过去，秦始皇会频繁地下达诏令，因为他希望自把自己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p>

但是一旦秦始皇想要落实，那些诏令和法条层层传达下来，一切就变了味。</p>

因为一切的诏令，目的是为了人服务。可是一切诏令的实施，却是人来实现。在这个过程之中，往往暴露的却是人最丑恶的一面。</p>

侵略、压榨、剥削。</p>

到了扶苏这一代，领取了他父亲秦始皇为政失败的经验教训根源在哪里。</p>

为了不释放恶，所以扶苏不打算去强行宣扬善。</p>

所以上面不作为，下面的人没有由头，到了庶民身上，也就没有事可做。</p>

庶民没有政令要去完成，自然而然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家里田亩身上，放在孩子教育身上。</p>

每个人的压力都减轻了不少。</p>

直到扶苏将赋税减免三成的消息颁布下来，一时间整个关中的百姓都沸腾了。</p>

他们感觉有人把压在自己肩头的东西搬走了很多，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很多。</p>

冬日里，百姓们将自己的手筒在袖子里，望着告示，人人嘴角都露出笑意。</p>

一个狰狞的时代过去了。</p>

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开启。</p>

所有人都知道，白茫茫的雪下面压得是明年新春的种子。</p>

但是得先扛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再说。</p>

另外，有一件事必须要先提一下。</p>

因为扶苏在关中施行减赋税的政策，再加上他对关内选择了与民休息的策略，却又在关外大封诸侯。</p>

这百姓们也都是眼睛雪亮雪亮的。</p>

他们比皇帝还要明白，为什么天下战争这么多，不就是因为国家太多了吗。</p>

这边地国家的百姓，在这一年年冬，开始了疯狂地搬迁。</p>

过去秦始皇赶着让百姓们搬到咸阳城周围，如今庶民们自己抢着来咸阳城周围。</p>

可怜那些诸侯们初来乍到，尚且对地方管控力度不够，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扶苏这一招，很多庶民听说关中的政策好，关中要与民休息，纷纷搬迁往关中去了。</p>

因为，中原人——这帮上古大神的‘子嗣们’，他们终于吃够了战争的教训，短期内是再不想打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