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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耀文来汇丰自然是找米歇尔,来的次数多了,人面差不多也熟了,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米歇尔的办公室。
互相熟悉了,不需要太客套,米歇尔只是抬头看了冼耀文一眼,给了个“有事就说”的眼神,随即头低了下去,盯着打字机的按键继续敲击。
“我看你们银行员工身上的制服已经旧了,款式也有点过时,有没有换一批新制服的规划?”
米歇尔头也不抬地说道:“请继续。”
“你们汇丰的新制服订单我想接,你帮下忙,我可以给伱回扣。”
“回扣?”米歇尔抬起头,看着冼耀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能给我多少?”
“我们这么熟了,好说。”冼耀文举起左手,张开手掌,“我给你每件衣服五毫,这可不是一次性的,以后每次下订单都会有。”
“出去的时候请帮我把门带上,谢谢。”米歇尔再次低下头,按键的哒哒声重新响起。
“好吧。”冼耀文摊了摊手,不再逗闷子,“我可以给汇丰免费提供制服,冬春、夏秋各一款,每一款每人各两套,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个,上衣口袋上要绣上商标,第二个,你们汇丰对外的宣传资料但凡提到合作伙伴,就要把中华制衣的名字加上。”
“第一个可以,第二个不可能。”
“我改一下,只要汇丰答应未来三年印刷的港币在对外发行之前,让我盖一个中华制衣的印章,我愿意奉上五十万。”
米歇尔抬起头,犹如看白痴一般看着冼耀文,“亚当,你的想象力非常丰富,要求却过于保守,你应该提议把‘香港上海汇丰银行’改成‘中华制衣’。”
“如果真的可以,我给你个人五十万。”冼耀文嬉笑道。
米歇尔不稀得回应冼耀文的胡言乱语,嘴里懒洋洋地说道:“你可以走了,我会给你消息。”
“不要急着赶人,我还有事呢。”冼耀文摆了摆手说道:“你在太古洋行有没有熟人,帮我牵下线,我想接国泰航空的制服订单,顺便在飞机上打个广告。”
“亚当,不要得寸进尺。”米歇尔不悦地说道。
“我向来信奉有付出就有回报,对中华制衣的未来我充满信心,当一年后的某天你对它心动时,我可以随时为你敞开它的大门。”
米歇尔盯着冼耀文的脸看了一会,嘴里说道:“后天的晚餐时间预留着,等我电话。”
“谢谢。”
离开汇丰之后,冼耀文去了码头,搭渡轮前往澳门。
在1847年,澳葡政府为缓解当地贸易衰落,经济失调,宣布赌博合法化,施行招商设赌,并向赌场征收“赌饷”,开赌即抽饷,这是澳门至今仍在实施的盈利手段。
于是“东方的蒙地卡罗”由此整顿衣装,粉墨登场。
时间推进到19世纪的60年代中期,在博彩业和鸦片行业的高速发展下,澳门的财政收入已高达20万元,当时的博彩业已经具备完善的体系和巨大的规模,当年的火树银花金不换,还留存在老照片的黑白之间。
澳门赌场里最不缺的就是狂言与梦想,腰缠万贯的诱惑时时刻刻蒙在眼前,以至于狂热的赌徒看不到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之前,冼耀文在《生活》杂志上见过澳门赌场的照片,如今癫狂迷乱的赌城窥探了一角,等真正置身于其内,才真正理解其癫狂。
一入赌坊,满目的金碧辉煌,倾世罕见的财富逶迤堆积,直白的冲击或许更能激起人们的欲望,赤裸裸的财富摆在眼前,仿佛唾手可得,引诱着赌客不加节制地放下筹码。
由于葡澳政府的不加约束,无数澳门本地人投身到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活动之中,许多热爱赌博的妇女把孩子也带到赌桌之上,带入这一方浸淫贪欲,浓墨重彩的人间“不卢半呼”。
此时的赌场,可谓全民皆赌,贫富不顾。当年的赌博可与鸦片并立,就是依靠其巨大的成瘾性,赢的在贪心,输的想翻盘。
“赌”网恢恢,“输”而不漏。
这种病态的赌性决定了澳门近乎荒诞陆离的具象化的欲望,花天酒地,垂头丧气,财与色,泪与血,在澳门浑浊的空气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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