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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捏着这枚硬币：“这个人不是现今的人吧，这个时代谁还舍得扔掉市值这么高的古钱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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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一讷，摇了摇头：“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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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皱眉：“既是已故之人，知道了他的愿望又有什么用？你也没办法为他实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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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脸上有泪滑落：“只是想知道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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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绪激动，玄微越发困惑：“为什么现在才找我？他去了有百年，这钱币你藏着掖着也有百年了，难不成现在才知道我行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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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轻轻擦去泪痕：“早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敢来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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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敢了？”玄微挨着沙发，上下打量着他，他实在摸不准这只狐狸的意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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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极轻地吸了下鼻：“因为我元寿将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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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有些吃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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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挽起嘴角：“这具肉身并不是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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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了然：“难怪这么不堪入目。”严重拉低他们妖界平均颜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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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飞快挺坐起来：“所以说，你现在只有魂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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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将散了。”林茵口气平静，似乎将死亡看得极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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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受了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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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是我忘记自已太久了，”林茵说：“母亲说我思绪过重，疏于修习，终将形神俱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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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默了，林茵的情形他大抵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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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讲，就是自暴自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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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上进心的妖怪多会潜心修炼，祈求成仙，只盼有朝一日能长生不老，在五百年一遇的天劫中存活升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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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些妖怪因为各种事由失了心神，对诸事都提不起兴趣，浑浑噩噩虚度光阴，终有一天，过往修为会损耗到一分不剩，那就是他们的衰亡之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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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实在不懂：“因为这枚硬币的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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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面色黯然：“与他无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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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讥嘲：“害得你这样还在为他说话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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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只说：“你只要告诉我当中愿望即可，其他的不要多说，我也不想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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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不悟，”玄微嗤了声，将那颗硬币拈高，专注地盯了会，然后抬头看他：“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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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如遭重锤，忽地恍惚，这答案似乎痛击得他站不直身体：“……只有这个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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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将那枚铜币在袖口擦了擦，揣进小包：“我骗你干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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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像是不信：“没有一点关于我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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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字未提。”玄微完全不留情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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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央求：“你再看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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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不想再把囊中宝贝取出：“就那几个字，一句话都算不上，我还能弄错？一个凡人为什么要许有关你的愿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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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不再说话，只呆滞立在原处，目视正前方，半晌都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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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跟着看过去，在他身后，只一面白墙，可他像是能透视一般，看见别的东西，也许是一段故事，一片远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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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楼下好半天没动静，陆晅摘掉蓝牙耳机，起身走回栏杆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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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和林茵依然待在客厅里，一坐一立，和刚才没有区别，只是气氛变得沉闷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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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好了？”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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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撑着扶手站起来，掸掸袖口：“对，你可以送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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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晅看了眼林茵，他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如同一尊本无生命的石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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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楼，走到他身边：“我送你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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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摆了摆手：“我自已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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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之前判若两人，面色灰白，步履虚浮，像是在短时间内生了场重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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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晅见状，回头问玄微：“你跟他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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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昂首，双手揣兜，脚跟随意踢着地面：“为什么要告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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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避开两人，径直朝门口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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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换鞋，身形轻晃，像是随时会一头栽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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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再起来时，女人往后仰去——咚一声闷响，他后脑直接砸在地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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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晅和玄微都是一惊，前者已快步向他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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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看到一只周身剔透荧蓝的狐狸魂魄从林茵身体里浮了出来，他想叫住他，但碍于有人在场，他只能捏紧拳头，不好发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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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满目泪花，朝他投来哀伤抱歉的一眼，就飞出门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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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磕到了脑袋，陆晅不敢随便动他，怕弄出更重的颅内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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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了探他鼻端，气息微弱，他赶紧叫了救护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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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一切，陆晅满身是汗，他看向一旁好整以暇，抱臂围观的玄微：“你就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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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睥了地上女人一眼：“怎么了，又死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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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他帮忙擦屁股，人没死，他都要被烦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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