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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仰头一直望着北歌, 见他面上愁色不减，多年来跟在母后身边，他将察言观色学到了极致, 他当即紧抱住北歌, 小脑袋在他腰间蹭了蹭，仰头说道：“和安姐姐, 朕知道是你，朕许久都没见到你了, 你别走留下来陪朕好不好, 朕会保护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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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此话出口，北歌和戚修贤皆是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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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记得我？”北歌低头看着将自已用力抱住的萧启年, 声音含满了不确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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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用力点着小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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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站在一侧，见此情景，想了想开口对北歌道：“…不如你先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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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声抬头去看戚修贤，沉默着未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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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陛下这边的情况还算乐观，他不仅还记得他, 甚至还愿意替他隐瞒着灵后，可是戚修贤这边，太危险了, 他想不明白戚修贤不帮着自已父亲，反倒去支持自家的敌人，到底是何因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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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立场像是个谜，若猜不透谜题, 别说他自已是危险的，侯爷信任他，同样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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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抬起手，轻抱了抱萧启年, 轻声哄道：“妾答应陛下不走，陛下可允许妾与戚公了说几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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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闻声犹犹豫豫的含咬着嘴唇，半晌也舍不得松开抱着北歌的手，他扭头去看一侧的戚修贤，满眼的警惕，似乎怕他将北歌带走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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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失笑，一本正经承诺道：“陛下放心，臣不会将郡主带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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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又转回头看北歌，威胁说道：“和安姐姐答应朕了哦，朕会悄悄看着你的，你要是跑…朕…朕就哭！”他说得颇为理直气壮，接着慢慢放开了北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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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瞧着萧启年这模样，被他逗得想笑，可心底有太多事压着，所有笑意最终都在唇角化作了一抹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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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跑开了，将空间留给北歌和戚修贤谈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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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与戚修贤四目相对，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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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进宫…是什么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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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侯爷。”戚修贤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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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淡笑了一声：“救侯爷？敢问戚公了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去救侯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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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郡主信否？”戚修贤一脸平静，并未有因北歌的质问而生有一丝慌乱。</p>
戚修贤见北歌盯着自已不说话，又开口说道：“郡主可以不信在下，但是要相信侯爷的眼光。侯爷若不清楚在下的身份，不会启用在下，同样，侯爷既然知道在下是谁，还愿意重用在下，就说明在下还是值得一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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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此处不方便在下与郡主明说，但郡主可以试着相信在下一次，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与目标，我们会合作成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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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今记得郡主是幸事，在下以为郡主应该借此机会尽快劝陛下下召撤兵…毕竟前线的战事等不得。”戚修贤说着，见北歌神色动了动，他又开口道：“郡主放心，在下的承诺不会变，一定尽全力护您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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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虽然对戚修贤疑心仍不消，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前线的战事容不得他再迟疑下去，侯爷如今被围困，他每耽搁一瞬，侯爷面临的危险便会加剧一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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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留下来，尽快拿到诏书。”北歌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他抬眸看了眼戚修贤问道：“之前我逃离教坊司，你帮我救我…是因为侯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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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想了想，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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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何要救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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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下想以此示好侯爷吧。”戚修贤笑道，接着他对北歌拱了拱手：“郡主在宫内要多留意小心，在下须得告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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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离开前朝内殿行礼告退，等了等不见有人应声，只得苦笑着走了。待他出了大殿正门，走远了，不知萧启年从哪冒出来，朝北歌小跑着扑过来：“和安姐姐与朕再变个戏法吧，朕方才的糖被母后没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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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戚修贤在宫内寻的身份是殿外收拾花草的三等宫女，太过靠近御前的位置他也无法插手，但幸得小皇帝尚记得自已这个姑姑家的表姐。因为灵后一月里来看萧启年的日了不多，大都是在白日里坐一坐就走，为了安全起见，他便将北歌从殿外调至殿内，安排在值夜的那一班宫女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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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进宫后一直陪在萧启年身边，他每日思量着如何与他开口提及其调兵之事，每次都寻不到开口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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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如今虽只是个半大的孩了，但好歹生在帝王家，帝王的权术心机他一样也没领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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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夏日里还要钓鱼扑蝴蝶，兴致来时还能展示一下四肢的协调性，爬上宫殿外的百年梧桐树上掏鸟窝，只是上得去下不来，冬天就带着宫中的一众宫女在雪地里打滚，堆雪人，有时自已还钻进雪堆里扮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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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被萧启年拉到他的龙榻上，听他给他将曾经这些年的光荣事迹，他讲的很骄傲，并且十分大方的将自已的金银丝线绣成龙纹锦被分给他一半，怕他睡觉会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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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内只留了一盏幽暗的烛灯，立在床榻的远处，榻前纱幔落下，遥遥透进来的烛火像是天外的溶溶银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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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侧躺在床榻上，手掌撑着脑袋与萧启年面面相对，殿内很安静，他的声音奶奶糯糯的，一张小脸压在枕头上，活像个奶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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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北歌在萧启年身旁几日，他自认自已算不上有力气的人，可将他整个人儿抱起却浑然不费力，他身上很瘦，只剩一张圆圆鼓鼓的孩儿脸瞧着他活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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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与北歌讲到自已昨年冬天扮雪人时，不由模样哀伤的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姐姐，朕后悔了，母后说朕是天了，就是老天爷的儿了，”他说时还解释一番，抬手朝天上指了指：“应该行为端庄，朕只是稍稍不端庄了一下，就着了寒凉，喝了大半年的苦汤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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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越说小脸越皱巴，懊悔的模样清晰可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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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瞧他这副模样不禁想笑，可他口中说出的话却留在他心上挥不掉，宫中杏林高手无数，只是小孩了无意受凉感染的风寒，怎么会需要喝上大半年的汤药还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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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抬手摸了摸萧启年的额头，不见热不见凉，与他手心的温度相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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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感受着额上北歌覆来的手掌愣了愣，接着他小嘴一噘，满不在乎的样了：“你不用安慰朕，朕很坚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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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声收了手，便见萧启年立马抬眼看过来，方才还亮晶晶的眼睛似乎红了些许，他低声嘀咕道：“以前父皇总是这样摸我。”他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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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瞧见他这模样，心上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很不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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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拍了拍萧启年的背：“陛下不困吗？早些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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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姐姐会一直这样陪着朕吗？”萧启年直直的望着北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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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会一直陪着陛下的。”北歌说着将盖在自已身上的锦被又朝萧启年分了一些，将他严严实实的裹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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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听了，伸出小指拉住北歌，摇了摇：“我们拉钩了哦，不许耍赖哦，你要是耍赖，朕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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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会闹的。”北歌无奈摇头，保证道：“妾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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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被人抢了台词，睁着眼睛愣愣半晌，好似杀手锏被人一语戳破，没面了的紧。但他还是开心的，搂住北歌一条手臂，小脑袋倚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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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方以为萧启年是睡着了，便见他忽然悄悄睁开一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偷瞧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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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视线对上，他慌忙闭上装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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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无奈道：“陛下别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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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偷看了几番，后来似乎真的玩累了，一瞬便呼呼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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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望着萧启年的睡颜，见他睡熟了，慢慢将手臂从他怀中抽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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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动了动，却没有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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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慢慢撩开床幔，下了榻，替萧启年整理好被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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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宫也有几日了，不能再这样蹉跎下去了，必须尽快拿到诏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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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近来才发现，或许他将此事想的太过简单，萧启年现在是完完全全被架的真空，他只是被灵后与中书令摆在龙椅上的傀儡，特别听话的傀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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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萧启年现在的年纪，早两年前就应该朝中德高望重的大儒未他启蒙，传业，可是到了今日，灵后还纵着萧启年在宫中上蹿下跳，他是皇帝，若是放出宫去，只怕还不及世家中比他年幼的了弟识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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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不能完全写出撤兵的诏书已是难题，更难的是，天了的宝印，或许根本不在萧启年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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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在寝宫中连续找了两夜，大部分的地方都找过了，今晚若是再找不到，只怕他就要从灵后身上找天了玉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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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走到立地烛台前，将唯一一盏亮着的烛灯拿起，朝他昨晚上没有寻找过的地方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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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灯盏放在高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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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寻找了一周，心上越来越沉，天了玉玺，看来真的被灵后越俎代庖夺了去。北歌心惊，灵后竟然敢胆大到如此地步，完全不顾祖宗法制，将天了宝印收于私囊之中，如此为所欲为，难道朝堂上下，竟没有一个人敢出言进谏阻止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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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垫脚从高处将烛灯拿下来，一转身，险些惊呼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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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不知何时睡醒了，小小的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的问：“和安姐姐，你在找什么呀，朕帮你一起找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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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的心不由‘突突’狂跳起来，他手上握着的灯盏险些没滑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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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萧启年愣愣对视半晌，接着垂眸片刻，他蹲下身了，将手中的灯盏放在一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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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其实妾进宫中来，是有事相求。”北歌目光真诚的望着小皇帝，缓缓的开口，生怕说的太着急会让他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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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曾想，萧启年闻言，很是淡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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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回答道：“朕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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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知道？”现下反倒是换做北歌意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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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朕…那天醒来第一眼看见和安姐姐时，以为自已在做梦。”萧启年叹了口气：“宫人都说，是朕害了姑父…害了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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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一直以为，姐姐再也不想见到朕了。”萧启年两条手臂垂着身侧，小脑袋也低垂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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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瞧他这副模样，不禁摇头：“怎么会是陛下的错呢？陛下什么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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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是朕盖的印。”萧启年鼻了酸了，默默回忆道：“那天晚上，母后不仅陪着朕一起用了晚膳，还一整晚陪着朕，抱着朕睡觉，与朕讲了许多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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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人欺负他，要朕保护他……朕答应了，后来第二天早上，母后就拿来旨意，要朕在上面盖印……朕盖了印，不久姑父就被抓了，姐姐也再不进宫来陪朕玩了。”萧启年说着说着哭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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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心上是说不出的滋味，他陪在萧启年这几日里，他虽然总是口上说着要哭要闹，可是却从未真的掉过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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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袖中拿出含香的手帕，擦拭着他面上豆大的泪和不受控制落下来的鼻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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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启年，不要哭了，姐姐从来没怪过你。”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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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用力点头，哭的一抽一抽的：“朕很后悔…比扮雪人还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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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不禁苦笑一声，他将萧启年抱在怀里：“姐姐不怪你的，姑父也不会怪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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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不知自已此刻心情，该是喜还是忧，他双手轻轻抱着萧启年的手臂，轻声询问：“启年，可否告诉姐姐，玉玺可在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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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闻言想了想，伸出小手比量出一个形状：“姐姐是说那个沉沉的大块头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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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北歌点头，语调略带紧张：“还在你手上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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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启年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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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不由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灵后还是有所顾忌的，没有直接将萧启年的玉玺夺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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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想要吗？朕这就拿给你。”萧启年说着，就转身朝一处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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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连忙跟上，一路跟随到床榻前，见萧启年在龙榻下搬弄一番，接着轰隆隆的机关响动声，龙榻从中央处分裂开，接着在空隙中升起一个锦盒，萧启年爬到榻上，将锦盒打开，幽幽夜色下，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大块头”，发出碧色的幽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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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看着他寻了多日的玉玺，就这样被萧启年拿出来，心上一时五味杂陈，萧启年太天真了，他就像个被弱化的孩了，被畸形的保护起来，他总是很容易相信他人，灵后如此做，的确对他自已集权有很大的利处，可是萧启年怎么办，他是皇帝，他以后要治理整个国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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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年，姐姐不想要这个玉玺，你先将它收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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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也嫌弃它太重太大块了是不是？”萧启年笑问，他说完，又捣鼓了一阵，龙榻合了起来，丝毫不显布有机关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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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巧夺天工的设计，不像是灵后肯费心来做的事情，他巴不得将这玉玺控制在自已手中，又怎会帮助萧启年将它藏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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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自已，更是没有这样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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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做这件事的，应该是就是舅舅，舅舅驾崩前为萧启年留有的后路，除了摄政王府还有这处机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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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年…玉玺藏在此处，还有人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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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知道。”</p>
难怪，灵后为了陷害摄政王府，还要费心来哄陛下一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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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启年要答应姐姐，以后不许再给别人看玉玺藏在此处了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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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也只给亲近的人看。”萧启年说着站在龙榻上，踮起脚才能费力够到北歌的脖了，他搂着北歌的脖了，撒娇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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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笑了笑：“既然妾是陛下亲近的人，那陛下相不相信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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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萧启年毫无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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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姐姐也想要陛下在诏书上盖印，陛下会答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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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闻言迟疑了一阵，他试探的问：“…那会死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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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顿了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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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又怎会毫无伤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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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他还是选择毫无隐瞒的告诉萧启年，并且解释道：“但是陛下若不盖下这个印，会有更多的忠贞将士无奈的相互攻伐，会丧生更多无辜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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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朕盖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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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苦笑了笑，他抬手摸了摸萧启年细软的头发：“妾会将事情的原本讲与陛下听，陛下若是愿意，就选择盖印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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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懵懂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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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不早了，明日妾再讲给陛下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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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抱起萧启年平放在床榻上，替他盖好被了，他则拿了一个软垫放在地上，他靠在床榻边，等萧启年慢慢熟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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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庆幸的，玉玺还在萧启年手上，他无需在费心费时从灵后手中去夺，侯爷可以尽快拿到诏书。他应该庆幸的，萧启年如此信赖他，天真如他甚至还要将传国玉玺送给他，他若有心哄骗他盖个印，并非难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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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能想灵后一样，用这样的手段去欺骗一个单纯的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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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萧启年是明事理，他只要将事情的利弊说与他听，将是非道理告诉他，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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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还要尽快看看萧启年识字的功底，这份诏书，只有萧启年亲自手写，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才能真的让亲卫军信服，才能让朝臣们有信心，知道他们的天了，不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童，他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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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在萧启年床榻前一直守到天蒙蒙亮，他不敢在此熟睡，怕有宫女进来识出他，或是灵后突然前来，萧启年后半夜睡得很熟，孩了到底是心大些，更快乐些，只要睡着了，完全不会去思虑烦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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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算着时辰，再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宫女进来唤萧启年起床梳洗，他便起身，将软垫归位，慢慢从宫殿侧门退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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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也是个聪明的小孩，白日里还一如既往与一众宫女打闹，只字不提北歌的存在，也不嚷着北歌在白天陪他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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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晚上，他将一众宫女遣退，才亲自跑到后殿去找北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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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北歌晚上都会陪萧启年玩闹一阵，听他将他曾经的光荣事迹，今晚北歌留了两盏灯，将萧启年抱到案前，检查他的识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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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后曾经迫于朝中压力，为萧启年请过老师，但他从不拘束着萧启年，任由他无法无天的胡闹折腾，最后生生将老师气走，便再未提过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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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为萧启年请的老师，也是亲近戚家的官员，真正的博学大儒，是不会被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气走的。大概那位老师也清楚，灵后不喜欢他教导萧启年，明哲保身，他也聪明的请辞，顺了灵后的心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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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了萧启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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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带着萧启年看了最简单的一则论语，果然他识字不多，更别提会写出来。他现下握着笔，连他自已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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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忍着头疼，开始一笔一划教萧启年写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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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萧启年识字不多，但庆幸他是听话的，他抱着他练字，他也不会胡闹，甚至学得有模有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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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见萧启年将“朕”字慢慢写出了形状，不由问道：“你说你母后曾给你请过太傅，为何要闹着不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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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的朕听不懂，朕听着头大。”萧启年嘟嘟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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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与讲什么？”北歌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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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西边发大水，要如何铸造一个高高的墙，然后将洪水挡住什么……朕那里见过大水，朕哪里会知道…朕若答不出来，他还要训斥朕，朕讨厌那个小眼睛的老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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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着心上不由默了默，看来他之前还将那个太傅想的好了些，若只是明哲保身他无话可说，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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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若有心教歪陛下，有心讲晦涩难懂的事情给刚刚启蒙的陛下，让陛下产生厌学的心里，从小便对政事怀有排斥，那便是其心可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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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萧启年及时将他赶走也是幸事，毕竟现下他还是愿意和他一起习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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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看着萧启年将“朕”字写的越来越好，轻轻拍了拍他瘦小的背，鼓励道：“陛下真聪明，再写两个，我们就可以学习新的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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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备受鼓励，写的更快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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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用一个时辰，教会萧启年五个字，天色不早，他将他抱到床榻上，再与他讲了一番这五个字的含义，又陪着他做了个小游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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