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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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内侍便抬上了一面大鼓，新茶也接到了命令，带着林羽芙的行头守在了厅外。

“羽芙姑娘，可以去换衣服了！”燕临钰抬了抬手，林羽芙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看了一眼燕临钧，他的脸色看过去一直不是很好，想必也是怕自己在皇上面前说漏嘴吧？

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管不顾的参上一本再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人微言轻，就算说了燕临钧通敌叛国，下场也只是被拉走砍了。如果······如果可以入宫侍奉皇上呢？

一个大胆地想法慢慢从林羽芙的心头浮现。

比起暴戾无常的燕临钧，燕临钰显得温柔可亲多了！往日里和皇上打得交道更多，她更有信心取得燕临钰的欢心！

燕临钧的脸色深沉，林羽芙知道，等到燕临钰离开了，自己还是难逃一死。她也会跟张剑一样，死于一场“意外”。

只是现在有个问题摆在眼前，她要如何让皇帝对自己感兴趣呢？

此刻她恨不得马上学会那恼人的鼓上舞，还有那些魅惑人心的手段。

新茶给她换装的时候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是紧张。

“姑娘你别担心，就按照你以前的水平来跳就好了。取悦了皇上，你也可以求个恩典，离开了这王府。好歹也算是保下了一条命！”

林羽芙听了，抬头看了一眼新茶，摇摇头说道：“你还是太天真了，就算我出了王府，还是走不出王爷的手掌心，除非······”

“除非你跟皇上······”新茶马上捂住了嘴巴看着林羽芙说道：“姑娘，你想跟皇上？”

林羽芙也不知道为什么新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嫁给皇上难道不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有什么问题吗？”林羽芙反问道。

“没什么问题，就是我们以前开玩笑说，若你生在好人家，以你的样貌一定是皇上后宫里最美的妃子。但是你却说······”

“我说什么？”林羽芙有些好奇。

“你说，你宁愿做云间一只雀儿，也不愿做金丝笼里供人取乐的鹦哥儿！”新茶梳头的手顿了顿，叹口气说道：“以前的你，多潇洒啊！”

“是吗？”林羽芙有些动容，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说道：“从河里起来之后，我的脑子就记不得很多以前的事了。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新茶腼腆的笑笑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姑娘你就是洒脱，凡是不求因果，只图个快活。”

“不求因果，只图快活！”林羽芙愣了愣，怪不得，她看过去总是那么开心，哪怕和自己换了身体，也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我知道了，既然她不想做笼中鸟，那我也不会忤逆她的心意。”

“姑娘，你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好好的跳好这支舞，然后跟皇上求求情吧。不然王爷又要给你三尺白绫了！”

新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她还有空在这里回忆过去，还是先回忆一下待会儿该跳的舞步才对！

林羽芙淡然一笑，她心里已经有了决策，她会跳完这支舞，也会好好活下去。

“放心吧，在换回来之前，我不会让你掉一根毫毛的！”

赵遇如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正在街上大口的啃着羊肉包子。

“太好吃了！”她一脸满足，以前的她自律得很，一个月吃不了几次肉。自从换了身体之后，她几乎顿顿大鱼大肉，每天都拖着宋墨卿去吃遍大街小巷。

“以前真是白活了，你说我以前怎么会觉得，做个美丽的瘦子就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了呢？”吞了一个包子之后，她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大摇大摆的往下一家走去。

宋墨卿依旧乖巧的跟在她身后，替她付钱。

“哎呀，状元郎，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啊？陪我逛街那么难为你吗？”

“没，没有！”

“行啦，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魂儿还留在太师府里吧？”赵遇如笑着转过头，指了指一旁的小店说道：“走累了，坐一坐吧！”

宋墨卿不敢有异议，忙跟着她走了进去。

“二位来点什么啊？”小二连忙上前伺候着。

“有什么好酒好菜都上来，这位爷不缺钱！”赵遇如拍了拍宋墨卿的肩膀，满不在乎的说道。

宋墨卿面色一窘，凑上前低声说道：“那个，赵小姐，我身上的钱怕是不够。”

“什么？”赵遇如愣住了，看着宋墨卿说道：“你堂堂状元郎，居然没钱？”

“不是不是，我只是这次出来没带太多的钱。”宋墨卿连忙摆手。

赵遇如见他窘迫的样子，无奈的笑出声，然后说道：“放心吧，我是谁啊，京郊大营总教头，我身上有钱！这顿我请你，敞开了吃！”

宋墨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下次我请你！”

“就等你这句话！”

赵遇如开心的搂过了宋墨卿，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喝吧！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跟我们未来的小皇后，是什么关系呀？”

一提到这里，宋墨卿收敛了几分笑意，他低下头说道：“总教头别拿我开玩笑了。唤意，不，徐姑娘是未来的皇后，还是少提她为好！”

“哎，你这点小九九，还想瞒过我？我们都要成亲了，也是需要了解一下彼此的过去。我看得出，你心里有她！说说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唠唠嗑，打发时间。不然回家，又要被抓去操练了！”赵遇如一想到自己那“凶神恶煞”的爹，心里就直打鼓。

宋墨卿见拗不过她，只能默默地喝了一口酒，轻声说道：“我的父亲是太师的门生，六岁的时候，回乡探亲途中落水而亡。太师好心，收留了我，让我跟在公子小姐身边做个伴读。他们都是好人，对我也很好，特别是徐姑娘。”

说完，他微微叹口气。

“青梅竹马，自是难忘！但是我知道，我们这种人，配不上徐姑娘。她一出生，就是按照宫里娘娘的标准来培养的。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女子，我能做的，就是默默守护她，看她幸福便好。”

赵遇如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看着宋墨卿嘴角苦涩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呀你，都是状元了，怎么还那么自卑，怎么觉得自己谁都配不上？配不上我，配不上徐小姐。是不是非要娶一个青楼女子才配得上你啊？”

宋墨卿摇着头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对你说的话，句句属实。”

看着他面红耳赤想要争辩的样子，赵遇如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说道：“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快吃吧！”

宋墨卿默默地拿起了碗筷，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

两人饱餐一顿，天色渐晚，赵遇如打着饱嗝走出了餐馆，伸了个懒腰，喜滋滋的说道：“原来生活可以那么爽快，我倒有些羡慕她了！”

“嗯？”宋墨卿有些不解的说道：“赵小姐你在羡慕谁？”

“我？我在羡慕我自己啊！吃喝不愁，随心所欲，还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未婚夫。这人生已经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舒舒服服的。除了要练武，几乎是没有什么烦恼了。”

宋墨卿闻言，笑着说道：“我记得赵总教头以前话很少，人前人后总是一言不发，严肃的很。今日所见种种，倒是我肤浅了。”

赵遇如收起了笑，以前她也不是不想这样过活，只是那副皮囊限制了她。大燕的花魁，这名号倒是好听，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枷锁。曾经她只想着赚多多的钱，早点容颜老去，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富婆，让一堆象姑馆的小官伺候着自己。现在没了皮囊的束缚，等于提早完成了容颜老去这个目标。

“可惜了，这个赵遇如真是穷的可以！”她摇摇头，和宋墨卿一起往回走去。

因为她想跟宋墨卿独处，所以早早地就把马车赶了回去，现在两人也只能慢慢的一步步走回家了。

赵遇如还好，皮糙肉厚的，绕着上京走一圈估计都不会累。但是宋墨卿就不一样了，文文弱弱，逐渐就跟不上她的步子了。

“赵······赵小姐，等一等我！”宋墨卿跟在后面叫苦不迭。

“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走着走着，就把你甩下了！”赵遇如再一次发现自己走太快了，连忙回头走回了宋墨卿的身边。

他喘了几口气，看了看四周说道：“不对啊，赵小姐，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有吗？”赵遇如抬头看了看，这边看过去的确有点荒凉。

“奇怪，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她也有些不解。

就在这时，巷子口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人，手中还拿着一个大板斧。

“可算是找到你了，赵遇如！”

那大汉扯着一副破锣嗓子喊道：“今天我就和你在这里做个了断，为我威虎寨上下三百多条人命报仇！”

赵遇如眉毛一挑，看着宋墨卿，然后颤着声音说道：“找你的？”

“赵总教头，他喊得是你的名字。”宋墨卿为难的说道。

不用说，这肯定是赵遇如以前的冤家了。

“这位大爷！不是，这位大哥，我们认识？”她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赵遇如，你别装傻，一年前，你带兵血洗了我们威虎寨。我命大逃了出来。已经跟了你很久了，今日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为我的兄弟报仇了！”说着他就举起了自己的板斧，赵遇如吓得腿都软了，她忙后退几步，举起手说道：“这位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那个威虎寨，我也略有耳闻，不是我说，烧杀劫掠你们全都做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去剿灭的你们啊！要怪，就怪我的上头，是他下的命令！”

在她身后的宋墨卿愣了一下，悄悄地凑上前对她说道：“那个，是总教头你在路过这个寨子的时候，见他们恶贯满盈，顺手剿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