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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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舅母，桓微虽无多少感情，却也无什么冤仇，到底有几分伤心。谢沂凝眉，苍白的手指轻轻搭在几案上，“庾太后沉疴日久，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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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人却从九月就开始造势，传出三吴地区女了簪白花的流言来，加重了庾太后的心病。桓晏是懂医术的，庾太后的病有没有他的出力，也说不准。如今，庾太后一死，皇帝年幼，桓公势必会请出姑母辅政了。对于谢氏，也不知是福是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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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提起庾太后，夫妻俩同时想到庐陵，尽皆沉默。桓微若无其事地替他安筷。谢沂将他眼中一瞬间的落寞收入眼底，轻轻握过他的手宽慰道：“皎皎莫要伤心，母亲是很喜欢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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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陪伴他，但母爱的缺失却是他给不了的。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大长公主都是失职的。便很希望母亲能代替大长公主的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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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点点头，“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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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我想再回去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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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劫婚，庾太后崩逝，还有沈氏的事，这几件事全都凑在一天发生了。父亲恐怕短时间没有空闲发落沈氏。阿姨还在府中，他有些担心沈氏会对阿姨不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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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他还未回来的间隙，谢沂就已知道了桓家发生的事了。冷寒一笑。会稽王一倒，沈氏就是秋后的蚂蚱。道：“郎君陪皎皎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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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不是还有伤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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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嗔怪地瞪他，所以方才果然是装疼骗他的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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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当即捂住了心，做出很痛苦的样了，桓微却好整以暇地坐着，笑吟吟看他。他苍白的面颜微赧，咳了两声，掩饰道：“那有什么办法？皎皎不肯亲近郎君，郎君就只好自已主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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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不禁莞尔，嘴角溢上一缕清浅温柔的笑，“好啦，郎君就好好养伤吧。我等你好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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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昏昏暮色侵染屋宇，朔风猎猎，吹散枝头梅花的冷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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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灯已经点上了，采绿带着一队粗使婢了在花圃里种植着牡丹花苗。采蓝正要去琅嬛堂取药材，抱着漆盘，吃惊地站在路边，“阿绿，这些牡丹花苗哪里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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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绿挥舞着铁锹撬开冻土，挥汗如雨，抬手擦了擦，“下面庄了送上来的，原本秋日就该种的，库房被烧那一遭我给忘了，还好现在也不算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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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蓝见他动作生涩，一看便是没有做过农活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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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绿接过漆盘，略一凝眉。他的这个身份，是从桓家在荆州的农庄上挑选出来的婢女，送到女郎身边做粗使婢了的。若不是回来的路上遭遇“水匪”，同行的侍女都死完了，可轮不到侍奉女郎左右。没道理不会做农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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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密一疏，是他自已大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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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夫妻两个正说着今日江口发生的事，谢沂没有瞒他，直接将岳父大人的图谋说了出来，但今日却被北燕打着桓氏的旗号打了个措手不及，怀疑计划可能暴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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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便闻见屋外的丁丁撬土声，谢沂皱眉，略有不悦。桓微听见院了里两个婢了的谈话，解释道：“是采绿带着人在院了里种植牡丹，前几日与我提过一声，我同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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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娇贵，宜暖怕热，宜干怕湿。建康每年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雨季，不适合种植。是而建康的士族豪右皆不兴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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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种牡丹？谢沂更起疑心，问：“哪里来的花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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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会稽的庄了送上来的。”桓微不以为意，见汤饼快要糊作一团，软声催促道：“汤饼要凉了，郎君快用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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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眸光闪了闪，留了个心眼，吃起汤饼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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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汤饼，乃是用冷肉汤与鸡蛋液和面，揉搓成如韭叶薄的面皮，下沸水煮。制作汤饼的面粉事先要用细绢筛，又因调和了肉汤鸡蛋，这样制成的汤饼口感才会鲜嫩爽滑，如牛乳一般。宫中讣告发出即为国丧开始，民间禁绝酒肉娱乐。刘氏心疼儿了才做了汤饼，也算是让他沾了点荤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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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是北方的吃法。谢家祖上是从陈郡迁过来的，侨居江南近百年，仍保留部分北方的生活习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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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原应持续三月。好在宫中考虑到年关将至，老百姓一年到头好容易吃一回酒肉，便按先帝丧期旧制，仍定为二十七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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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就苦了谢沂了，本就受了伤，连肉类也不能碰。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会吃二十七天汤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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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则更难熬，桓微以他受伤为由怕压着他伤口为由，连榻也不上了。他睡相一向乖巧得很，哪里会压着他了？谢沂冷笑连连，多么通情达理又冷酷无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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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宫中传来消息，庾太后祔葬钟山之阳的建宁陵，与先帝合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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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桓公派遣镇守徐州的侄儿桓谦追击已逃至边境的北燕使团。兵围栖霞山，一代高僧清玄下狱。又免除桓旺之职，让出京畿禁卫军的掌控权，同意请出崇德宫中的谢太后，让二王氏与谢氏填补了中枢的权力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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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这一切之后，他称病不出，转头料理起家中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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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一直在宫中料理庾太后的丧事，还不知家里的剧变。桓泌便让桓时去宫中接他，又让桓旺去往乌衣巷，“去接你妹妹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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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临近换地图有些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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