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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碰到他的身体,荼狐侬纤合度的身子不引人注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便渐渐安稳下来,随着按摩的力道逐渐加重,荼狐投入其中,便也没有那种心慌慌、意乱乱的感觉了。
************崔府,一片乱象。
趁着夜色,无数的奴仆下人到处翻找着值钱的细软,实在找不到的就拿些值钱的粗笨之物匆匆溜走。
整个宅子一片狼籍。
崔鹂抱着儿子,呆呆地坐在花厅中,房间里连灯都没有点,昏暗的很。
她那娇生惯养的儿子,似乎也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劲儿,乖乖地趴在她的怀里,一声也不敢吭。
崔鹂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就已是这副模样了,所有的奴仆下人都像疯了似的到处搜找着值钱的东西,而崔鹂的家人已经一个也看不见了。
其中一个老仆不忍心,还是劝告了她一句,刺杀瀚王的同党,就有崔家。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若能逃得了,还是赶紧逃吧!老仆说完,便觉对旧主子也算尽了心意,于是心安理得地一把揪下她儿子颈上的长命金锁,抱起两个鎏金的铜烛台,溜之大吉。
原来,今日我母子在南泽遇险,都是父亲和大哥的安排?
从始至终,我都被蒙在鼓里,他们连逃走,都没有想到过我,连一句警示都懒得留下?
想到这里,崔鹂只想放声狂笑。
从她嫁给洪林那天起,她就为崔家努力争取着好处。
在方壶帝国,认为夫妻才是这世间最为亲近之人,就连亲生的骨肉,也不及夫妻的亲密,因为只有他们要共同度过人生最漫长的时间,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但在崔鹂心中,始终只有娘家才是最亲的。
可惜,她的娘家,实在太让她失望了。
她有一件事一直没有想明白,既然当初把她嫁进洪家,是她的娘家人衡量了利益得失做出的决定,而不是考虑她喜不喜欢那个人。
那么,她的娘家人,又怎么可能把她视为最亲的人?
她,终究不过是养大了待价而沽的一件货物罢了。
死了吧?
那就……死了吧!崔鹂凄然一笑。
见好就收的家仆丫环们有福了,他们逃走时顺走的财物,以他们的生活水准,至少能让他们有吃有喝地度过一段时间,然后找到新的营生。
可那些贪得无厌的就惨了,他们揣得鼓鼓囊囊,还不罢休,还在努力搜罗着一切可以换钱的东西,这时候,急脚递的人带着苏灿拨给他们听用的官兵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噗噗噗!”
可一闯进大门,那急脚递便将柳叶儿般狭长的锋利战刀挥动,把一对抬了张檀木桌,桌上还堆了三个冒尖儿的包袱,正要走出门去的奴仆给劈死了,接着又是一刀,把一个背了两个大包袱想溜边儿逃出去的女仆也刺死在地。
那急脚递恶狠狠地道:“杀!所有奴仆下人,杀光!崔家主人,俱都拘起,听候讯问!”
后边大队的官兵呐喊一声,挥舞着刀枪扑了进去。
羊皓负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掸一掸衣袖,看了看满院儿到处奔走逃命凄号的崔府下人,遗憾地叹了口气。
今非昔比了呀,想当初,刚跟着大王的时候多好。
想当初,瀚王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凡事,就连瀚王都要亲力亲为呀,何况是他们?
那时候,抓人、讯问、受刑、处死,一条龙的服务,全要他亲自来做,多么难忘的美好生活啊。
糜烂的肉体、殷红的鲜血、凄厉的惨叫……羊皓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可惜了,现在很多事轮不到他去做了,除非绝对安全的事,他的部下尽量不愿让他沾手。
就像,他是依附在杨瀚这棵参天大树上的菟丝草,那些人也是依附在他这棵参天大树上的,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那些人来说,就是塌了天。
崔鹂呆呆地坐在花厅中,外边的惨叫哀嚎声她也已充耳不闻。
她根本不知道外边又发生了什么,已经全然沉浸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可她的思绪当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悲愤、哀伤、悔恨、痛苦的情绪混乱的掺杂在一起。
门,打开了。
两个急脚递提着血淋淋的有了豁口的刀冲进来,左右一分,迅速扫视了一眼室内,这才一欠身,羊皓背着双手,悠然地走进来。
羊皓看了看遭了贼一般的室内,又看看呆坐不动的崔鹂,以及蜷缩在她怀里,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露齿一笑。
那孩子吓得哆嗦起来,钻进母亲的怀抱不敢露头。
羊皓淡淡地道:“他们逃不了,这两个,先抓起来吧,等崔家的人凑齐了,咱家亲自送他们上西天!”
羊皓笑眯眯地看着崔鹂秀气的天鹅颈,欣然道:“咱家还没砍过这么细嫩的脖子呢!”
************夜色苍茫,继续赶路太危险了,马的夜视能力也不行,何况现在骑马的人已经又饿又乏,那马儿又如何承得得了。
所以,他们在路边一片密林中暂时歇息下来。
要猎取些食物,在食物如此丰饶的南疆来说并不为难,难的是如何弄熟它。
所以几个家将带了猎取的野物,避到更深处的林中去了。
崔文倚着树干,毫无形象地瘫坐在那儿,思量着一旦逃到孟国,如何谋得孟主的信任。
孟国,太尉与太师不合,过去之后,总要依附一个的,这个且行且想着。
我崔氏是大泽豪族,虽然逃了,可影响力还有,如今瀚王也是孟国的死敌,相信……就算是为了千金市马骨的效果,孟主也会对我有所安排。
想到这里,崔文放心地吁了口气。
远去密林中烤食野物的家将回来了,崔虎急忙接过用芭蕉叶子托着的几块烤蛇肉,送到崔文面前。
崔文看了崔虎一眼,冷哼一声,沉着脸接了过来。
崔虎在南泽眼见情况不妙,脱离大队逃回城去向他报讯的时候,他就决定,立即弃家而走了。
当时,崔虎还有些讶然,道:“爹,你不是说,咱们在赵恒那儿并没落下只言片语的证据,他要指认咱们崔家的话,大可称其攀咬,就算瀚王生疑,可他初得大泽,为了安抚诸部,避免恐惧,也会隐忍下来,不会动咱们崔家么?”
崔文当即反手一记耳光,扇得崔虎的耳鼓嗡嗡作响。
崔文咬牙切齿地道:“为父一再嘱咐,若事出预料之外,立即遣人报信回来,谁叫你自己回来的?
你这一走,便是铁证。
这不是坐实了我们崔家牵涉其中吗?”
直到此时,崔文仍是余怒未息,可事已至此,就算一刀把这混账儿子砍了又能如何?
崔文只能咽下这口恶气了。
他抓起一块烤肉,狠狠地咬了一口,刚咀嚼两口,忽听铁蹄骤急,骏马长嘶声倏然传来。
崔文吓得手儿一颤,将几块蛇肉尽数跌到地上,崔文急忙道:“噤声!”
他急急抢前几步,分开一丝灌木,向外边道路上探看,就见一队铁骑,荷弓佩刀,手举火把,正沿道路疾驰而下。
崔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瀚王好狠,竟然遣人连夜追杀下来,竟已赶到了我的前边,我崔家,难道已没了一线生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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