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方世界有幽冥（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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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洞府，石像之前。

倪大度负手而立，静心等待。

同时，元神之力悄无声息地渗入凶灵体内，暗自观察凶灵转化怨灵的变化。

从灵魂波动，到细微无声的震动频率，再到力量本质和层次的改变。

观察入微，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要一探阴兵跟怨灵的区别。

眉毛一挑，倪大度眉宇间露出几丝兴味，他的搜魂术，随着修为的增强，已经今非昔比，能够深入其他生灵的灵魂深处，悄然无息的探查他们的记忆。

不留半分痕迹。

连痴傻的后遗症都是水过了无痕，不留半分痕迹。

这次快速扫过，没成想，竟然会有意外惊喜。

可惜，时间太仓促，来不及细究，很多事情只能暂时默默压在心底。

等着以后再拿出探寻。

凶灵已经彻底蜕变为怨灵。

倒是那番记忆，现在可以拿出来，做一做文章，计较一二。

……

镇魔古洞前的九天长空，更是风卷残云，惊雷阵阵。

闪电穿云破空，照亮黑暗。

滚滚雷霆炸响，让人心中发颤。

不久后，随着黑影一闪，一道穿着艳丽丝绸的妖艳少年，默默伫立在巫女石像前，皮肤白皙，模样俊逸，皮肤白皙，跟巫女石像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探手，小心翼翼地触摸巫女石像的脸庞，像是在细心抚摸一件易破碎的心爱瓷器。

“玲珑！”

压抑的声音像是饱含无限柔情，穿透过往岁月，照亮黑暗长空，细微却坚定，眷恋却柔情。

“好久不见！”

没有人打扰，这一刻的温情跟温存，属于兽神跟巫女，可惜，形单影只，孤影零落，终年岁月里，只能把孤独当晚餐，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倪大度在一旁默默注视，对于这个为巫女玲珑而毅然灭世的存在，心中好奇不已。

相较于许仙跟白娘子的人兽恋，兽神跟玲珑的感情给他留下更大的好感。

虽是虐恋，却可为一人而倾覆天下。

不过，倪大度更感兴趣的，是兽神的来历和当下非人非兽的当下。

想想就令人兴奋，血脉偾张。

“吼！”

一声怒吼，怨灵紧盯着化身少年的兽神，身上的怨气更是凝为实质，“妖孽，滚开！”

看着在网中奋力挣扎的怨灵，倪大度莞尔一笑，这么破坏气氛的家伙……他喜欢！

手指微不可察的一动，做出青网被怨灵挣脱的假象，倪大度默默注视着怨灵手持长剑，拿着盾牌，朝兽神杀去。

战力比之方才，强出不止一倍。

思绪翻转，回想上一世看过的小说剧情，好像没有这一幕，难道是已经烂透的蝴蝶效应。

记得眼前的怨灵，在原故事情节中，早就被炮灰掉了？

难道是因为当时凶灵的灵魂之力，逸散不少，已经难以有足够的力量蜕变为怨灵？

倪大度摸着下巴，默默想着。

对于眼前兽神单方面虐打怨灵的一幕并不感兴趣，尽管怨灵实力强劲，可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力量层的。

眼见怨灵在兽神手下秒败，马上就要被斩杀，在这方天地彻底化为乌有，倪大度这才出手，截天指后发先至，跟兽神探出的黑色火焰相撞。

像是狂风吹劲草，将火蛇击散，还没等怨灵露出死里逃生的感慨，就被摄入倪大度手上。

怨灵：他这算不算是刚逃狼手，又落虎口。

“你究竟是何人？”

一双好看的凤眼带着几分森寒冷意，兽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倪大度，对于这个能从自己手底下救那个废物的年轻人，有几分好奇。

自这个人明目张胆的出现，他就一直注意。

心中清楚，是这个人将骨玉和黑杖送入洞中，让自己借机复活。

只是他将全部的感情都给了玲珑，对于眼前之人，并无丝毫感激。

有的只有阻了自己事的森然杀机。

“为何会知道镇魔古洞？手中还有骨玉跟黑杖，更知晓我跟玲珑的存在？”

说着，兽神还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巫妖，那犀利的眼神让巫妖不寒而栗，瞬间意会，不敢丝毫隐瞒。

忙求生欲强的说道：“大人，我没告诉他，他是如何知晓，我也是一无所知，被他强逼着来了这里。”

眼神在巫妖身上淡淡扫过，兽神这才将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倪大度身上，一股无形的威压陡然而降，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倪大度嘴角一勾，对扑面而来的威压没有丝毫在意，令妖兽惊惧，令苍生恐怖的威压，到了他的面前，就像清风拂山岗，微风细吹面，除了一身长袍微微荡起，额间秀发飘动几下，未曾有其他异样。

只有别人看不着的眼底，划过一道深沉暗流，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

“兽神的实力是太清境，眼下至少也是太清中期，估计等休养一段时间，能到太清后期。”倪大度暗想。

对有真人境修为的本尊来说，或许不算什么，毕竟一入真人道似海，从此神通是路人。

太清境即使堪比神通归灵境，真要较真，于李天生而言，不过是一巴掌的事情。

若是一巴掌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巴掌。

倪大度离开青云门后，一路向南，勤练不缀，又在南疆的巫族五寨潜伏几个月，寻机将他们秘传的巫术学习和研究了通透。

特别是关于灵魂方面的涉猎，更是潜心研究。

触类旁通，修为更上层楼，达至上清八层。

当然，这其中也有倪大度的本尊李天生境界高，只要法力和领悟到了，就能水到渠成突破修为的缘故。

兽神虽然给倪大度造成莫大压力，两人动起手来，时间一长，保准是倪大度吃亏，可挡不住他背靠大树，是李天生的小号。

能忽悠。

在兽神威压压身的那一刻，故意做出一幅淡定的样子，抢先一步震慑对方。

“你是谁并重要，如何知道也不是重点，关键是我能救你。”

兽神不屑的嗤笑声，若是他依旧是一具白骨，或许会与眼前人虚与委蛇，可他已然复活，即使眼前之人，说的天花乱坠，对他而言，就是个“屁”！

“我已复活，你又能救我什么？想挟恩图报，人类果然都是虚伪之辈，玲珑当年错了，竟为你们这群人，罔顾性命，还要杀我！”

说这话时，兽神眼中杀意盛烈，似是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情绪有些失控，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动手干掉倪大度的架势。

看的一旁的巫妖心惊胆战。

他倒不是怕倪大度被干掉，实际上，他巴不得倪大度赶紧死翘翘，省得在自己眼前晃荡，他是怕自己大哥，也顺手给干翻了。

虽然知道两人不可能再和好如初，可刚才亲眼目睹大哥差点魂飞魄散时，还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

倒是倪大度对兽神的威胁毫不在意，笑意吟吟，似乎早有所料，伸手一指巫女石像，又淡淡吐出四个字，“我能救她！”

山洞前瞬间静止，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兽神都闭嘴，那张妖艳的脸上冷酷渐去，爬上少有的惊愕之色，嘴唇翕动，不发一言，一时难以相信。

被这话惊得不轻，暂时恍不过神儿。

一旁的巫妖更是长大了嘴巴。

连挣扎不休的怨灵都顿住，眼瞅着倪大度。

对他们的表情，倪大度很满意，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淡淡地继续吐字：“救她即救你。”

末了，还吐了一句诗出来，让兽神心神俱震。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镇魔古洞前，兽神嘴里不断重复着倪大度刚才吐出的这句诗，眼神发愣，呆呆地盯着玲珑巫女的石像。

过往岁月的美好回忆，浮现而出，荡漾心头，令他看向巫女的眼神更加柔情似水。

一旁注视着兽神的倪大度，见此一幕，目光闪动，眸光凝视兽神眼中的柔情，这世间能让他露出温情一面的，只有眼前的玲珑。

若非如此，凭借兽神的样貌跟实力，这世上的女子有谁能抵住他的诱惑。

“呵呵！”

兽神回神，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倪大度，像是听到世上最好听的笑话，“我虽在洞中困了无数岁月，可脑子没坏，凭你……能救玲珑？”

说话间，兽神探手而出，黑风呼啸，只手间天地翻转，原本有些晴朗的天空瞬间昏沉无光，黑火腾烧，乌光穿梭，直朝倪大度心脏而去。

眨眼及至。

连虚空都被烧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倪大度瞳孔紧缩，连呼吸都微微窒息，手掌翻转，浑身法力涌动，竭尽全力，打出一击截天指。

玉指穿空，跟兽神探来的一掌相碰撞，闷雷阵阵，虚空为之开裂，整座荒山都崩塌了一半，山崩地裂，乱石穿空。

相交一击，兽神跟倪大度同时住手，相默无言。

藏在袖口中的手指微微颤抖，倪大度强压下涌入喉咙的一口腥甜，冷然的目光直射兽神，跟其针锋相对。

借用元神中的一丝气势，跟兽神相对峙，不弱分毫。

“现在可信？”倪大度心不慌，气不喘，信誓旦旦的问道。

“你真能让玲珑死而复生？”兽神一脸凝重，目不斜视地盯着倪大度。

“死而复生？”倪大度呢喃一句，洒然而笑，坦荡而道，“不能！”

砰！

仿佛天地崩裂，原本收起的气势骤然如决堤长河轰然爆发，搅动九天风云，震动百里山林，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兽神的话，犹如极地寒霜，洞彻灵魂，仿佛九幽哭啸，神魔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