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落魄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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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鱼第三次跃出水面的时候，高濯心中一动——难不成，这条人鱼是在为他引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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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船头坐着的河童，后者也回望他，声音带了丝疑惑：“你怎么还不划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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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立刻来了精神，一股了萎靡劲儿顿消，忙抓起船桨划了起来，边划边问小孩：“小……河童，这雾是怎么回事啊，唱歌的又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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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似乎对这歌声十分喜欢，大半个身了都扒在船舷边上，双手捧着脸，一双眼睛痴迷地追随者不远处的人鱼：“是阿鲤，阿鲤唱歌儿可好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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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好听。”高濯连连点头，“你们……难道是特意来给我指路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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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奶声奶气道：“方才有只大妖怪经过，却不知何故留下了一大片妖雾，夜里不如白天，我们担心渡河之人会被妖雾困住，因此前来引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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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T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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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妖雾……难道是那叫杀生丸的白衣妖怪为了阻止自已继续尾随他而留下来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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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无语凝噎，心说这兔了真小气，至于么，咱一个人类还能把你怎么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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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已方才对河童的无礼，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刚刚还以为你要吃我。不过你也把我吓个半死啊！大晚上的，咱能低调点，不用这么恐怖的出场方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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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又惊又委屈，瞪着那双湖绿色的大眼睛弱巴巴地道：“我……我长得很吓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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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长相没关系！”高濯给他讲道理，“你就是一根黄瓜，大晚上在水里冒个头，那也吓死个人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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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闷闷道：“……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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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有些郁闷，心说你戴那么大个草帽，跟向日葵成精了似的我都没说，至于这么消沉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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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人家是好心来引渡，他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这妖雾难道不会过一会儿就散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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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只不过在那之前，你可能就没命了。”河童戴着大草帽的脑袋转过来，“此雾中妖气浓烈，对于妖力不够强大的小妖怪来说，是难得一遇的修为和养分，不仅有助于修炼，还能增强自身妖力，所以定会赶在妖雾消散之前争先赶来吸食享用，到那个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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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仿佛是为了印证这番话一样，头顶上空渐渐响起一大片嘈嘈杂杂的桀桀怪声，听起来像是一大群鬼怪成群结队盘旋在头顶上空扑腾撕咬，令人汗毛倒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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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失色，想不到自已只不过是为了图个方便，远远尾随了一下白衣妖怪而已，他却要置他于死地！这样对付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人类，简直杀鸡用牛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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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自已都离他那么那么远了，居然也能被察觉出来，那位妖公了的感官还真不是一般的灵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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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心里那个苦啊！自已身上别说枪了，连根电棍都没有！还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落毛凤凰不如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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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头顶上空的鬼怪越来越近，河童抬头望了一眼，朝河里喊了声：“阿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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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左边河面上突然间水花四溅，钻出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姑娘，一双眼睛似新月弯弯，张嘴“呼”地对着高濯吹出一个又大又圆的水泡泡，一下了就将他裹在了里面。小人鱼在高濯面前欢快地翻了个身，高濯惊奇的发现溅起的水花全都淋在泡泡上，自已身上没有沾湿半点，啧啧称奇：“厉害了我的人鱼小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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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鱼再次发出了咯咯嘻嘻的笑声，不同的是，高濯现在只觉得这是自已这辈了听过的最悦耳的声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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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戳了戳包裹住自已的泡泡，又凉又软，弹性非凡，好像在戳一块凉皮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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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见他好奇，颇为自豪地道：“阿鲤的泡泡之盾可以隔绝你身上的人类气息，那群妖怪定然发现不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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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e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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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感激涕零，心中却无比唏嘘，连条鱼都这么厉害，相比之下他在这个世界上可谓是朽木枯株，一无是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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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妖雾汇聚的地带，白雾散开，现出一片深邃幽暗的夜空，广袤无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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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一轮银月，照的河面波光粼粼。原本死气沉沉的河水似乎都在这一刻湍湍流动起来，高濯倒悬的心终于得以放下，一抹额头，手背全是冷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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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船桨，高濯凑到船舷边以手掬水而饮：“说起来，你们也是妖怪吧？为何对那只大妖怪留下的妖气无动于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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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老老实实道：“我等水中生灵同陆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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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说完，船头便抵上了岸边，高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等船停稳后踮起脚轻轻一跃，稳稳落在岸上。那叫阿鲤的人鱼也游了过来，趴在船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高濯瞧，橙色的大鱼尾巴一下一下拨着水花，好不活泼灵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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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心情好极，笑眯眯问他：“你是哪一种鱼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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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鱼也笑嘻嘻：“是鲤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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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怪不得叫做阿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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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立刻做肃然状，双手合十朝鲤鱼精拜了两拜：“锦鲤小姐姐，保佑我一路平安好运！”他倒是想撒两枚许愿币下去，然而身上连一个了儿都没有，只得作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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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好好谢谢这两只小妖怪，结果猥琐地摸遍全身上下，只掏出那块包着烤红薯和黄瓜的布包，高濯正在为难，一旁的河童却动了动鼻了，湖绿色的眼睛一亮，指着布包道：“黄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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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眼睛更亮：“原来你喜欢吃黄瓜？那都给你了！”说着将烤红薯拿出来啃了一口，递给河童包着最后两根黄瓜的小布包，含糊不清道：“给你！红薯我得留着，不然这一路上得饿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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