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返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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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一会儿，瘦货和爱妮就来了。他俩跟我一块被硕果公司开除的，眼下正闲得慌，也没个地方好玩儿，每天打牌无所事事，我才开口就一拍即合，权当是重温童梦。

我倒水泡茶，发现没烧开水，他们挤眉弄眼的就说要先回家去喝口水。我看他们矫情得很，估计就没安好心眼，多半是商量着想要捉弄我。

到了毛狗洞门口，看着洞口倒悬的野草藤，我心里却有点发怵。

要说这山洞，小时候那会儿的确蛮吓人，但我们遇到怪事儿的时候正是山里大修公路的年代，雷管火炮在大山里轰然炸响，多少千年古树都被放倒了，原始森林都能辟出一条缝来，更别提一个小小的毛狗洞了。大人们就约在一起进洞点了炮，铁壁被大家敲碎卖了零花，铁价在当时不便宜，男女老少齐动工，今天敲一点明天敲一点的，敲完了发现里面还是石头山体，也没蹦出个孙悟空来。

受时代风气的影响，大家都在说反封建迷信，不信邪的人多，又找来吸铁石把地上的碎铁渣都给拾掇卖了钱，指着这大铁壁卖的零花，村里人生活倒也滋润了些，等财路断了，渐渐这里就废弃了。只是一件事儿挺邪乎，洞中的地上，从前三叔他们丢的家伙什，别的东西都见着了，唯独没见着那把56冲。

自打铁壁被炸后，也听不到那抓耳挠肝的刺挠声响了，县委班子闻到风声，还亲自跑来视察过。经化验混合了铁锈的土石粉末后，说是三千年前的东西，结果上头把村里大小干部通通骂了一顿，要以破坏珍贵文物拿人问罪，这下村里头炸开了锅。

我爸当兵八年，参加过越战，退伍后又是多年老村长，在本地干了不少实惠事儿，德高望重，县委班子一句话就直接给卸任了。不过当时人治大过法治，乡里乡亲的又知根知底，问罪抓人的事儿倒是没发生，后来没过几年恰逢村民选举，他又官复原职。

由于被破坏得太彻底，加上洞壁的土质好，那时敲铁壁的当口，洞里根本堆不下这么多土石，还被乡亲清理出去盖了房种了菜，循环再利用了，又没有发现其它值得研究的东西，一来二去考古队也失去了兴趣。

这洞后来还被人收拾了当成过猪圈和牛栏，但总是出现牲口丢失的情况，有的还能在外头找回来，有的就再也找不到了。找回来的牛大都是受过惊吓的，扯断了缰绳发牛疯，根本拽不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都要换圈关好几天才缓得过劲来。

大家都说邪气，这洞就不敢再用了。

再晚些时候，村里的五保户老鬼头养了十几头羊，离村子太近了老是祸害庄稼，被人数落了，他干脆把羊放进屋脊山的毛狗洞圈着，没几天却不见了一大半。

这羊就是老鬼头的命，他眼泪巴巴的，一发狠端着土铳睡觉，到下半夜快天亮时两只狼摸进洞里，被他打死了一只，另一只受伤逃走，他怕丢羊没敢追，守着狼尸整宿没合眼。第二天顺着血迹被他找着了狼窝，里面四只毛茸茸的小狼崽正嗷嗷待哺，都还没睁眼。他嫌狼崽子长大了害人，直接用手都掐死了，捡回去炖了一锅好汤。

村里再度破除起迷信来，说是狼怀崽要补充营养才干的坏事儿，根本没有什么狐仙蛇怪，把个狼吹上了天。大家伙守了几天都没见着那头受伤的母狼，想想流了那么多血，应该是死在哪个刺窟窿里了。

从此后，这里再也无人问津。

爱妮见我有点退缩的意思，就笑：“我说二黑，小时候咱们都没怕了，怎么就你长大后倒怂了？我呵呵你一脸。”瘦货跟着打哈哈：“对，二黑长回转去了。”

我倒被说得脸烧了起来，心想你拿什么呵呵？不过我不敢说出来，就分辨：“你不是比男人还要牛嘛，怎么也认怂了？去就去，几时见我怕过啊！”

说着我就猫腰准备钻进去，却被瘦货扯住衣服起手往后一带。我差点被他摔倒，正纳闷呢，他已经飞快地钻进洞里，一边惊呼：“我来！哎哟……”

他突然的尖叫声，惊得我心口肉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