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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昌商会会长张会长一身锦袍,随在一名衙役身后踱进了县衙大堂。眼光巡视着堂上和两边坐着的众官员,目光转到许梁的时候,停顿了那么几秒。
只见建昌主簿许梁一整刚刚还在抹泪的神态,转身朝张会长惊喜地叫道:“啊哈,张会长多日不见,本官很是想念,昨儿个本官还特意到府上拜访,不巧张会人居然不在府内,嘿,本官有幸见着了张会长的那一对孙子孙女,模样着实喜人哪。”
张会长听到许梁亲自去了家里,脸上就更显纠结,苦涩地道:“有劳主簿大人挂念了。”
堂上洪推官见张会长和许梁一问一答,高声打断道:“张会长,上前答话。”
“张会长你身为建昌商会会长,而谭家谭志成身为副会长,那想必张会长对谭家必有所了解?”
“回大人的话,了解说不上,大概知道些。”张会长道。
“嗯哼,”这时何通判正色问道:“那你便向几位大人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呃,”张会长瞪眼道:“谭家原本乃是建昌的大户人家,名下良田,商铺宅院几十间,府上仆役成群,谭家老大膝下育有两男三女,大女儿年前就出嫁了,嫁到了九江府的孙家,出嫁那天场面还真阔气,老夫都去了喝了好几杯……”
“停!”何通判越听越不对味,皱眉道:“谁让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本官问你,既然你对谭家如此了解,那谭家总共有多少产业,值多少银两,你可有数?”
张会长听了,脸色就更苦了,不安地看眼边上站着的许主簿。
“本官问话呢,张会长!”何通判喝道,心里暗骂这老家伙故意装糊涂。
你倒是敢快把咱俩商量好的词给说出来呀!
张会长沉默片刻,回想起昨夜那送饭进屋的皂吏的话,当时那小杂役进屋的时候还是毕恭毕敬的,哪知道他随手关了门之后就立马变了脸色,狠着脸色对自己说,外面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建昌还是原来的建昌,府里的人总归要走的,现在你的家人暂时在我手里,说话小心点。
张会长虽然一大把年纪了,眉毛胡子都白花了,但人老成精,那杂役一说完,张会长就听明白了。
建昌商会幕后的龙头谭家都被许梁说弄倒就弄倒了,自己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膝下儿女一大堆,就算自己敢拼,儿女们怎么办?
许梁手里可是有五六百兵勇的主,连不可一世的谭家都铲平了,何况一个名不符实的张会长?
张会长暗叹口气,又权衡了一番,这才挤出点笑,道:“通判大人说笑了。老夫身为建昌商会会长,了解谭家的一些情况,那是因为张谭两家生意往来多年,走得近了些。可就算如此,老夫也只是知道些皮毛,钱财乃是商人的根本,谭家岂能轻易示人,咳咳,谭家乃是建昌大户这个老夫是知道的,可具体会值多少银子那除了谭志成本人外,恐怕就没人知晓了。”
张会长这番话说出来后就闭目养神了。
何通判呆了,目瞪口呆。洪推官也愣了,眼光直直地盯着张会长。
“张会长,张会长,你莫不是老糊涂了?昨天你还跟本官说……”何通判不死心,又问。
张会长猛地睁眼叫道:“何大人,昨天老夫与何洪两位大人喝得十分痛快,已然醉了,期间倒底说了些什么,全都记不清了。”
“你……!”何通判眼珠子鼓得比死鱼眼睛还要大些,险些就将吞到肚子的粗口骂了几出来。
“张会长,你再好好想想?你的供词对本案至关重要。”洪推官深吸了口气,探身问道。
只见张会长立着的身子颤动几下,叫苦道:“两位大人,老夫所说全是实情,咳,老夫年纪大了,过了年都快八十了,往日出入都得人侍候,今日在堂中站了许久,越发有些眼晕了。大人哪,若是没旁的事,老夫想先行告退了?”
何通判恶狠狠地眼光瞪着抹额头,擦虚汗,身形微晃的张会长,烦燥地一摆手道:“行行,没你事了,下去歇着吧。”
张会长千恩万谢地下去了,临走还担忧地看向许梁,得到许梁安心的眼神答复后才退了下去。
谭钟氏就站在堂边上,原本以为在建昌久负盛名的建昌商会张会长来了,那必能替谭家申张正义,洗清冤屈,哪知道张会长总共在堂上就呆了那么一盏茶的功夫,东拉西扯说了一堆废话,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未提到,就又退下去了。
眼见堂上何通判和洪推官两人在那大眼瞪小眼,案子快审不下去了。谭钟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扑倒在堂下,叫道:“青天大老爷,那个张会长岁数都快敢上民妇的爷爷辈了,他记不住倒也可能,可是谭家的的确确至少有四万多两的家产哪,请大老爷给民妇做主,民妇所说句句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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