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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徐光启和孙元化送出了酒楼,几名陕西三司的高官也陆续走了。酒楼的包间里却留下了陕西布政使钱永泰,按察使邓水清以及师爷宋时文。
此刻,三边总督杨鹤端坐主位上,沉着脸色,看着面前的站着的三人,一言不发。一股上位者的威压席卷向三人。
钱永泰,邓水清和宋时文三人面对杨总督的威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如此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般,低着头在杨总督面前站成了一排。
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房间里的烛火似乎也感受到屋内的压抑气氛,小心翼翼地燃烧着。
一层细密的汗珠子自钱永泰和邓水清的额头上显现,钱永泰和邓水清的头垂得更低了。相比之下,师爷宋时文的状况又稍微好一些。
“一个布政使,一个按察使,居然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从三品参政!说出去都让朝中同僚们耻笑。”良久,杨总督的声音幽幽地传入三人的耳中。
钱永泰,邓水清听了浑身一抖,更加惶恐不安了。
杨总督盯着陕西布政使钱永泰,沉声道:“钱永泰,以往洪承畴在陕西的时候,你可以说是洪承畴护着许梁,你拿许梁没有办法。如今洪承畴已被本督打发到延绥去了,你还是拿许梁毫无办法!钱大人,本督对你的能力好生失望。”
陕西布政使钱永泰浑身一阵抖,小心地抬头打量眼杨鹤的脸色,嚅嚅地道:“回,回总督大人的话,这许梁虽然升了参政,但下官按照总督大人您的意思,已经将他打发到汉中道去受穷去了,在布政使司衙门里面,那许梁连处办公的屋子都没有,他说是陕西的参政,其实早被下官给排挤在外了。下官以为,用不着一年两年,这位许参政在陕西的影响力便会消失殆尽。”
杨总督眉眼一瞪,冷哼一声,睥睨着钱永泰:“还要一年,两年?钱永泰,你难道还要本督看着他在本督面前逍遥一两年吗!”
“总督大人息怒,”钱永泰颤抖着拱手道:“其实下官也曾想抓住许梁的几条岔子,趁机将他扳倒了。只是许梁此子行事极为谨慎,很难抓到把柄。而且……”
钱永泰,顿了顿,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
“而且什么!”杨总督冷冷地问道。
钱永泰犹豫一阵,终于狠下心来,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总督大人,其实许梁本人并不足为虑,下官所担心的是,一旦下官对许梁逼之过急,这许梁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后果难料的事情出来。您也知道,这许梁虽名为文臣,却掌有兵权……”
杨总督听得为之一窒,眉头皱紧了起来。其实钱永泰算是说到杨总督的心坎里去了。杨总督之所以对许梁横看竖看都不顺眼,很大的原因便在于许梁名为文臣,却掌有兵权,而且数量还不少。
除了许梁一手创建的梁军之外,平凉总兵营,平凉游击军营,固原游击军营这三处兵营的主将都是许梁的嫡系。而且,庆阳游击将军贺人龙,解职听堪的延绥总兵贺虎臣这两员西北名将,与许梁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眉来眼去。
要知道杨鹤可是三边总督,名义上节制西北兵权。然而实际情况却是,除了不能轻易调动的几万边军,真正听杨总督指挥的军队还不足万人,这比之于许梁明里暗里掌握的三四万兵马来说,可就太不够看了。
杨总督每每思虑至此,便要恼怒万分地自问:到底谁才是三边总督?!
关于许梁兵权的事情,杨总督已经有了步署,只是尚未见成效而已。杨总督便撇开钱永泰,转而盯着按察使邓水清,沉声问道:“那个许江的学籍案又是怎么搞的?你们不是说此事万无一失吗?怎么到最后还是成了这个样子,不但许梁安然无恙,连陆一发和丁世友都毫发无伤!”
杨总督说着,眼光瞟了眼师爷宋时文,因为这件案子,起初还是宋时文向杨总督提起的,不然的话,杨总督也不至于豁出脸去请动锦衣卫拿人!
按察使邓水清的表现不比钱永泰好到哪里去,同样是一脸的惶恐,抹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子,邓水清道:“总督大人,这件事情是下官思虑不周全,没想到那许梁居然会这么快就与丁世友那老狗勾结,还买通了泾州望族梁家。呈上来的证词天衣无缝,令人无从反驳。”
杨总督沉下脸来,拂袖骂道:“无能!”又盯着宋时文,皱眉不悦地问道:“宋兄,你不是说已经掌握了那名告密的江文书吗?怎么还能让许梁找到空子。”
宋时文听了,脸上闪过一阵恨意,朝杨总督拱手,语气十分无奈:“大人,此事是时文大意了!我没料到那个学政丁世友平日看上去老实忠厚的,居然扯起慌来也是这般利害。”
杨总督脸上阴晴变换一阵,看着屋内这三名亲信,也不想就抓住这一点小事便大力惩戒三人,便放缓语气,宽慰道:“宋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虽然一时奈何不了许梁,但只要抓着那名江文书不放,再从丁世友身上找突破口,总能找到许梁的破绽。”
邓水清和宋时文听了,交换个眼神,双双苦涩地叹气道:“总督大人,那个江文书已经死了!”
“死了?”杨总督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指着邓水清直骂道:“你的按察使司衙门是干什么吃的,连个证人都看不住!”
邓水清一脸苦笑。
杨总督起身,烦燥地绕着屋子走了两圈,恼怒道:“这个许梁,怎么就这么难对付呢!”
宋时文听了,抬眼看着杨总督,宽慰道:“总督大人也不必灰心丧气,大人那封折子已经递上去快一个月了,算算日子,朝庭的决定也该到了。”
钱永泰和邓水清两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杨总督明白自己的这位师爷指的是什么。
想到那封奏折,杨总督脸上的冰冷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嘴角呈现出一个诡异的笑意。
由于昨晚许梁,许江,王启年三人每人都多喝了些酒,是以次日,许梁起得便很晚。然而向别院下人们一打听,才知道许江和王启年醉得更惨,至今还未起床。
许梁在陕西布政使司并没有签押房,而他回到西安府的唯一事务便是筹备秋闱科考,现在秋闱都已经结束了,许梁便无事可做。
同样感觉无事可做的人还有许江和王启年。许江是由于科考结束到成绩公布尚有七八天时间,许江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
而王启年呢,因为王启年如今是汉中道衙门的经历官,可以说这个官职只对汉中道主官服务,而管理汉中道的官员正耗在西安府内,看样子也是无所事事,所以,王启年也就更加无所事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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