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只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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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抨击别人使用暴力去抗争是野蛮行径的女人，自己在得不到公正时却同样选择了暴力手段，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之前跟高本绫香对线的人们看不到这个女人所经历的绝望与无助，他们只看到了这个女人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于是在看到新闻后如同过节一般大肆庆祝。

高本绫香之前就宣称她并未看过《怪物》，也不会去看《怪物》，而且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去看这部邪恶的电影，她的那些批判只建立在他人提供的信息上。这么一来她的行为就跟《怪物》无关了，总不能连看都没看就被洗脑了。

电影的粉丝们战斗力相当强，就像时至今日依然有很多人将《V字仇杀队》奉为神作一样，林田海的《怪物》也有着一大批忠实拥趸，这部电影不仅境界更高，拍摄水平和情节安排也更出色。

“会长，票房居然比首月更高了，真是不可思议。”角川政荣拿着新一月的票房统计来敲门时脸上一脸的震惊，按理说电影的票房潜力在一个月内足以完全释放，可《怪物》第二个月的票房居然比首月还高了那么一丢丢。

虽然不明白为何会长唯独对这部电影如此看中，但大岛藤子这些天一直在身边，很清楚林田海为这部电影的宣传花了多少力气。上映之前《怪物》只是期待值高，而上映之后直接形成了一股风潮，似乎不看这部电影就是跟不上时代似得。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你在质疑会长的水平吗？”一旁的仲村杏忽然说道。

林田海万万没想到，仲村杏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叛变了，以前她因为有着石田纯子撑腰向来直言不讳，正直可靠，如今成了社长却学会溜须拍马了，“东京这边宣传工作已经安排妥了，接下来我为了避嫌得回纽约去，所以你们自己要有主观能动性，明白么？”

仲村杏皱了皱眉头，会长说要避嫌，就说明接下来东京还要出现大的变故，他不想让人产生联想才会选择回纽约去，然而此时的东京已经非常乱了，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更糟糕的情况会是什么样，“我们是保持旁观，还是积极参与其中？”

“你们插不上手的，看着就好，内川伦子的下一部作品才是接下来的重点，这部《八二年生金田智英》关系到公司未来的布局，要上心。”上次跟是枝裕种、岩井俊三他们聊了一下，林田海觉得两人的路数非常适合内川伦子，就介绍她跟这两位认识，让她跟着学一点东西，至于能展现多少出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你是要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要做英雄，哪怕只有几分钟？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来自心底的革命呐喊，只为惊醒少数人。”这句话出自《搏击俱乐部》，但在网络世界盛行起来则是因为伊恩·阿尔迪，2006年3月18日，他的镜头下法国的工人与学生运动中一个青年正在向防暴警察队伍走去。

《怪物》里的加摩尔之前一直浑浑噩噩，但觉醒之后他便不再畏惧，也不再迟疑，自由和公正才是他的追求，自己的生命早已经被置之度外。东京街头这段时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加摩尔式的人物，他们可能是打零工的学生，可能是刚下班的社畜，曾经面对不良、社团、黑心资本家他们也是低声下气逆来顺受，可现在他们开始挥舞起了自己孱弱的拳头。

尼本的司法从来都没有公正可言，官方的数据里刑事案件冤罪率高达百分之九，真实数据只会比公布的更加恐怖。这个数字可能看上去不大，但仔细想一想监狱里每十个人就有一个是蒙冤入狱，这是多么恐怖的社会现实。

樱田门的警务人员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原本的“顺民”忽然变成了火药桶，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社团成员上门收服务费被打，放贷人介绍其他机构被打，便利店和KTV里苛刻一些的店长被打，甚至学校里倚老卖老的前辈都会被打……他们光处理这些社会治安案件都忙不过来，就别说去打击犯罪了。

“映伦这些无耻野郎，居然敢把《怪物》定为R-15级，谁给他们的胆子这样干？”东京都知事石原慎次郎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东京出现乱象，他这个都知事难辞其咎，已经有高层大佬向他发难了，“这些混蛋肯定收了姓林的好处。”

石原慎次郎猜得一点都不错，林田海确实向映伦的相关人员提供了大笔好处费，让他们在电影评级工作中帮忙。年轻人是最容易被鼓动的，因为这些半大的孩子脑子里空空的，也还没受过社会的毒打，说高大上一点就是尚未形成成熟的价值观……如果电影被评定为R-18级，引发的社会现象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夸张了。

“知事，要不要安排媒体继续造势，把责任全都推向林田海？”秘书在一旁小声地提议道。

“蠢货，现在说那些有用吗？”换做几天之前他还能这么干，可自打高本绫香出事之后，舆论彻底反了过来，如果不让那些“受压迫者”反抗发泄，那就是为既得利益者和奴役大众者张目，哪怕他贵为东京都知事也分分钟被人赶下台，“都这时候了你还想去招惹姓林的不成，他不来找我的晦气都算好的了。”

高本绫香就是前车之鉴，虽然表面上她是因为砸开水瓶导致议员的儿子毁容，才被整得破产离婚，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因为得罪了林大会长。石原慎次郎也算权贵了，可人家单挑整个厚生劳动省不落下风，对付他未必会费多少事儿。

“舆论上以开导为主，再让樱田门那边盯着东城会，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可再出纰漏。”石原慎次郎还是怂了，比起压制汹涌的民情，还是向人少的东城会开刀比较好，有了一个宣泄的口子，他相信东京市民的愤怒会平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