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9章 寒风彻骨，凛冬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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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铁牛百无聊赖道：“吾等都在等破海之日，但这破海日，会到来吗？”</p>

众人陷入了沉默。</p>

封印加固，海域深邃，俱压在了头顶的上空。</p>

各陆聚集，明文诏令，告知天涯海角的修行者，终有一日，破海而出，再随楚帝一战。</p>

但真的会有这一日吗？</p>

是期许和信仰，却非事实。</p>

或许，穷其一生，都等不到楚帝再度踏足故土的日子。</p>

“会到来的。”秦锦年笃定道。</p>

“若到死的那一日，都不曾到来呢？我们的努力，还有希望吗？”有人问道。</p>

亦有陆主愁眉难展：“那我们努力拼命的修行，还有意义吗？”</p>

“如何没有意义？”</p>

冷清霜掀了掀眼皮，满目凛冽恰似寒夜照霜华。</p>

她看了看四方黑压压密集的人。</p>

低迷、失落之气在蔓延。</p>

寒风刺骨。</p>

凛冬好冷。</p>

穹顶的天不见日夜。</p>

末世的雷霆黑云压抑着一个个人，一片片土地。</p>

“希望之渺茫，纵若云烟一线牵系之，也该用尽全力一试。”</p>

冷清霜嗓音犹若淬了冰，比起从前的青涩，历经沧海桑田无常差错的世事，又见百态登临帝位后，愈发冷峻刚毅少稚嫩，举手抬足乃是帝王该有的侧漏霸气。</p>

“若是徒劳无果呢？”一位坐于西北角苍髯银须的年迈陆主问道。</p>

“那便徒劳无果。”</p>

冷清霜微笑道。</p>

白发陆主怔怔地看着冷清霜。</p>

良久，长叹了口气。</p>

“就算和上界比肩，不破封印，深埋海底，无山高海阔，无大道万千，所做努力，付诸东流，只可惜了那些年轻的孩子们流下的血和汗啊。若他们知晓努力的尽头是徒劳无果，倒不如不在乎世俗的功名利禄，放下那一腔奔赴璀璨前途的孤勇和铮铮铿锵的赤诚之心啊。霜主，老朽此话，可有道理？”</p>

老陆主喟然，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可谓是苦口婆心。</p>

“霜主，柔帝，诸位陆主，我们是否该，另谋出路呢？”</p>

老人白发如雪，泪洒望天殿。</p>

步海柔握着《无药医书》的葱白长指，稍稍用力，指节发白，面庞眼神依旧清凌凌的，不起波澜。</p>

“韩老陆主的意思是，要脱离下界整体了？”她问。</p>

“柔帝，此非老朽本意，但身为帝王，不该只有感情用事。”</p>

韩老陆主道：“楚帝功在千秋，青史留名辉煌后世都不为过，她的付出和煎熬，谁若不铭记那就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p>

说至至情处，尽显慷慨悲歌。</p>

他红着眼睛，无奈地看向了步海柔。</p>

“柔帝，为帝者，肩负重任，每走一步，都当心系苍生，而非只有个人信仰，该有天下为己任。”</p>

“如今你看，若我们早些未雨绸缪，居安思危，今朝境况，是否就不一样了？”</p>

“是！下界如今安宁得以楚帝而来，但顾头不顾尾，只在乎个人恩怨信仰，为兵家大忌啊。”</p>

“诸君可有想过……？”</p>

“若你我早些思虑灾厄，不仅能够独当一面，还能为楚帝解忧呢？这样下去，你我都是楚帝的负担。”</p>

“星碑紫龙，应该请出下界！”</p>

“星碑紫龙，意味着和楚帝的共存。她虽行千里之步，她面临的灾厄苦难， 却要我们共存。”</p>

“诸君都是聪明人，应当知晓这神怒雷霆，之所以会出现在下界的领土寰宇，那就是因为星碑紫龙的存在使得我们和楚帝共存。她所面临的，就是我们所面临的。她这一路颠沛流离，自千锤百炼的坎坷，那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但在座诸位没必要没苦硬吃啊。诸君吃苦，并不算是和楚帝风雨同舟。将星碑紫龙，请出境外，也并非是和楚帝恩断义绝，背离楚帝。吾等铭记楚帝恩情，永生永世都是有召必回，界主永恒永垂不朽！咳，咳咳咳咳！”</p>

韩老说到最后咬字激重，因情绪过猛咳嗽出声，身也颤颤面红耳赤，枯老皮皱的手紧紧地攥着青龙拐杖，近乎哀求的眼神含着滚烫热泪望向了步海柔等人。</p>

“老朽字字真心，泣血而言，绝无私心，绝不做表里不一两面三刀之人，若有违，天地五雷般若诸神阎罗诸鬼俱可诛毁老朽，不得好死，不得善终，不得宁日！”</p>

韩老陆主热洒望天殿，为众生请。</p>

“韩老陆主，话已至此，本帝自不能推脱二，否则就是无情无义了。”</p>

步海柔指腹缓缓地摩挲着《无药医书》。</p>

帝王袍穿在身，情绪不形于色。</p>

只沉吟半会便转了话锋，再启唇道：“毕竟，老先生满口道德仁义，天下己任了，在那道德圣光之中，旁人多说三二字，不都是小人之心，自私虚伪之托辞了吗？”</p>

“只不过……”</p>

“今既已打开天窗敞开了谈，本帝还真得问上一句。”</p>

步海柔面带微笑，非但不见凌厉之气，还愈发柔和温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