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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不作美。</p>
天陵城连下几日大雨，烬王府门前的栀子花才开几日，就在疾风骤雨中委顿于泥。</p>
街上行人寥寥，只见烬王府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盔甲士兵，纷纷疾步避开。</p>
府内噤若寒蝉的宾客们，更是谈不上一丝半点的喜色。</p>
眼下，争执愈演愈烈。</p>
钟赟之郑然表示应拥立烬王登基后，与殷岐所言背道而驰。</p>
可他这番话，却是众望所归。</p>
谭仲廷捂手忍痛，不忘厉声附和，“没错，就该立烬王为新帝！祁衡这个贪生怕死，暴戾恣睢之徒，根本不配！”</p>
“祁衡，不配为帝！”</p>
“不配！！”</p>
被祁衡的言行激起忿意的朝臣，开始零零散散开口站队。</p>
“荒谬！”皇后猛地怒叱一声。</p>
见众臣义愤填膺，势头渐渐不对，她神色凌然，“东陵建国以来，立嫡立长，早有先例，你们无视中宫嫡子，居然拥立一个来路不正的庶子！”</p>
言语中，悲愤欲泣，“皇上在天之灵若是见到尔等这般悖逆，如何能够瞑目！”</p>
“母后，何必再跟他们废话！”祁衡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眼底透着疯狂。</p>
话落，双手交叠，拍了三下。</p>
门外传来一阵声势浩大的吆喝声，接着，地面跟着整齐划一的跺脚声震动起来。</p>
武功好的人，还能听见靴履踩过雨水的声音。</p>
大门口，秦征一身银色铠甲，身后还跟着两名骁骑军校尉，气势凛冽。</p>
靴上还混着淤泥，俨然是匆忙而来。</p>
左倾颜不由眯了眯眼。</p>
骁骑军，这是已经控制住天陵四城门了。</p>
“秦征，你也要反！”钟赟之立在原地，苍老伛偻的身体此刻却犹如高山，巍然不动。</p>
他万没想到，衡王妃死了，秦征竟还会一如既往地护在衡王和皇后。</p>
秦征的神色看不出波澜喜怒，“皇上已经殡天，东陵自来有先例，拥立新帝，先立嫡后立长，我拥护中宫嫡子登基，怎么会是谋反？”</p>
他睨着钟赟之，义正言辞，“事已至此，钟老是还顺应天意，莫要再挑起东陵内乱，徒增杀孽的好。”</p>
“你——”钟赟之还想说什么，祁烬忽然开口。</p>
“钟老，骁骑军既然已经围了烬王府，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p>
祁烬掀起眼皮，缓缓踱步人前，“秦尚书，没想到你想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没有押对注啊。”</p>
秦征在祁烬手底下吃过几次亏，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发怵。</p>
面上却是不显，“之前是老夫小看了烬王殿下，但如今，皇上已经驾崩，你声望再高，也越不过中宫嫡子。”</p>
“这场夺嫡之战，你终究是要俯首称臣，负隅顽抗，只会一败涂地！”</p>
祁烬笑了笑。</p>
他自削下那宫女的手臂后，便一直站在左倾颜身边，似在安抚受惊的王妃，直到现在，他凛立于人前，笑容冷戾，眸如鹰隼。</p>
人们仿佛才想起，烬王未去北境之前，那让天陵城百官通体生寒的名声。</p>
烬王，不会坐以待毙的吧？</p>
朝臣百官在心里臆测着。</p>
祁烬眉梢微挑，笑睨秦征，慢条斯理抛出一个问题，“那么，若殷岐对你说了谎，父皇至今还安然无恙，秦尚书又待如何？”</p>
“是弃暗投明，拿下祁衡，还是一条道走到黑，鱼死网破？”</p>
他的话，犹如平地惊雷。</p>
炸得秦征耳际嗡嗡作响。</p>
不仅是秦征，在场的所有朝臣，也都目露惊慌，难以置信地看着祁烬。</p>
“殷岐！”秦征猛地望向殷岐，平静的神色终于龟裂，“到底怎么回事？！”</p>
殷岐呼吸急促，一颗心怦怦狂跳，几欲撞出胸腔。</p>
他死死盯着祁烬，试图从他波澜不惊的眼底，分辨出话中虚实。</p>
祁烬这么说，难道是已经找到皇帝？</p>
可他若找到皇帝，为何不早点将人请出来？</p>
除非，他只不过在虚张声势！</p>
虽然祁衡和皇后曾说，皇帝有可能已经被祁烬找到，只是不知是死是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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