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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若人人都能想而叫鼓声大响,帝之威仪何存?
此间的道理,清妧清清楚楚,可清楚之余,又为百姓觉悲哀。
“这就是你不赞成范四郎击登闻鼓的原因吗?”
“恩。”
“芳君,百姓无辜。”
卿流景静默片刻,随即轻笑:“天道不公,以百姓为刍狗,神佛不敢说能渡尽天下人,人,更不能。
若照阿妧希冀,过登闻鼓不必再以性命相搏,那天下人,便人人可击登闻鼓,请皇帝圣裁其冤屈。
可皇帝只有一人,百姓却有无数,帝一人,问不尽天下冤。”
“那便问一桩是一桩。”
“皇帝若英明神武,或可问一桩是一桩,可若皇帝不够英明神武呢?
帝之重则,不再此间,而在治世。
治世若清明,登闻鼓响或者不响,无关紧要,治世若浑浊,便登闻鼓日日响彻天际,亦无济于事。”
清妧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可声到唇边,却无力变作言语,卿流景之言,字字珠玑,她根本不能驳斥。
可——
可是什么,她又委实说不上来。
转眼,城楼到了。
楼上置着一张几案,几案旁摆着两张高椅,坐于高椅上,可透过四四方方的孔洞,将皇城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此时,九尺高台还未搭好。
许家旧事,牵扯谢范两家,只动一家,便足以叫朝堂震荡,何况,这一次,要动得是范谢两家。
皇帝不想动,群臣也不想动,而不动简单至极,只要杀了苦主许轻
歌,那许家冤屈,就会永埋地下。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范四郎作为另一苦主,在众人猝不及防下,敲响登闻鼓,于是,一桩本可以轻易被遮掩过去的旧事,被摊在众目睽睽。
南宫文轩提着剑,走到监察御史身侧。
“御史大人,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
他也想找个人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上一回安乐县主敲登闻鼓,轮到他值守,今日范四郎敲登闻鼓,又轮到他值守,他这福气,未免逆天。
“南宫将军,陛下说了,范四郎敲响登闻鼓,可只要他人事不省,那就问不成案。”
“所以就干等着?那万一范四郎直挺挺地在南午门躺上三五天才死,那我们也等上三五天?”
“这……”
监察御史低眉,目光扫过范修谨。
他不是御医,但略懂医术,将才,他探过范四郎脉搏,脉象虽弱,却甚是平和,委实不像要死的人。
“依南宫将军之见,下官又该如何?”
南宫文轩不答,拉着御史监察一路疾走,须臾,他们走到皇城外的一处暗角,立在暗角,可将百姓的悄声议论,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杀大皇子妃的人真是大殿下?所以陛下不想问,范家更不敢追究,这才迫得范四郎来敲登闻鼓?”
“不然呢?你们不会指着皇家人真能遵从,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吧?”
“唉……连范宰辅这等朝之重臣,遇上冤屈事,都不敢为自己讨一个公
道,那寻常百姓就更别想了。
所谓的今朝比前朝更英明,不过是——呜——”
眼看有人要说出荒唐言,旁边的人急忙捂住其嘴巴:“你不要命了?这里可是皇城,你也敢大逆不道?!”
“我怎么就大逆不道了?先帝立国的时候,不是对百姓承诺,只要百姓说得是对的,他和后世之帝就绝不会问罪吗?
难道先帝没了,他的话就不作数了吗?!”
监察御史的脸,顷刻间转为煞白,他紧紧扣住南宫文轩的手腕:“请将军速速随我一道,进宫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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