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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是……丰臣秀吉的那个丰臣吗?”阿町以小心翼翼的口吻问道。
琳点点头“没错,就是丰臣秀吉的那个丰臣。”
“该……从哪开始说起好呢……”琳伸出右手食指,挠了挠右鬓角的发丝。
“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半年前被我们合力所灭的不知火里吧?”
“不知火里与我们丰臣氏在二百多年前有着极深的因缘。”
“在二百多年前的战国时代,不知火里只不过是一籍籍无名的忍者里。”
“直到获得了我祖先丰臣秀吉的帮助,才壮大了起来。”
“不知火里因丰臣氏而壮大,而丰臣氏也因不知火里得以存续。”
“丰臣秀吉死后,原臣服于丰臣秀吉麾下的德川家康露出獠牙,从丰臣氏的手中篡夺了全国大权,紧接着先后发动了大坂冬之阵与大坂夏之阵,成功将丰臣氏攻灭。”
“丰臣氏的根据地——大坂城被烧毁。”
“丰臣氏家主丰臣秀赖在大坂城破之时,切腹自杀。”
“丰臣秀赖那岁的独子丰臣国松,之后也在六条河原被斩首。”
“仅有丰臣秀赖的独女千代姬幸存,但也在德川家康的强制要求下,出家为尼。”
“以上,便是官方史书所记载的关于丰臣氏的最终结局。”
“但真正的历史,并不是这样。”
“在德川家康发动第二次大坂战役,即大坂夏之阵,彻底攻灭了丰臣氏时,有人冒死冲入了当时已被大火吞噬、火光冲天的大坂城中,救出了丰臣秀赖的独子丰臣国松。”
“冒死救人者——正是受了丰臣氏极大恩惠的不知火里的忍者。”
“那个被斩首于六条河原的‘丰臣国松’,只是一个长相与真正的国松真假难辨的替身而已。”
“丰臣国松被救出后,被带到了远离江户幕府统治中心的萨摩藩,并改回丰臣秀吉原先的姓氏——木下,自此之后便以木下之名隐居在萨摩,并繁衍至今。”
“这便是……我与伯公的家世。”
“我与伯公,皆是丰臣氏的直系传人。”
宛如按下了“时间静止键”,房间随着琳话音的落下而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动也不动。
过了好半晌,一脸不敢置信的阿町,才嘟囔着、打破了寂静
“不知火里……原来还曾有这样的历史吗……”
若说现场谁对琳刚才的这番话最为震惊,那无疑是曾为不知火里一份子的阿町了。
绪方因见的风浪多了,所以反应还算镇定,表情还算淡定。
“你不知道也正常。”琳道,“二百多年前,在成功救出丰臣国松后,为保证‘丰臣氏的血脉没有断绝’这一秘密不会泄露,组织、策划了这场营救丰臣氏的行动的忍者们都对这一秘密守口如瓶,不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包括他们的家人以及不知火里的其余同伴。”
“在这批参与过对丰臣氏的援救的忍者逐一死去后,不知火里便再无人知道他们的同伴、前辈曾有过如此壮举。”
“知道‘不知火里援救丰臣氏’这一事的,就只剩我们丰臣氏的传人了。”
除了曾为不知火里一份子的阿町之外,还有一人的表情相当精彩——那就是岛田。
“主、主公……原来你……竟是那个丰臣秀吉的后代吗……”岛田因情绪激动而脸色微微涨红。
这时,岛田突然发现——坐在他身旁的间宫、牧村、浅井人,表情都非常地淡定……
一副似乎早已知道琳、源一他们的身世的样子……
“前辈们。”岛田高速转动着视线,让自己的视线从间宫、牧村、浅井人的脸上反复划过,“你们难道早就都知道主公的这秘密了吗?”
“是啊。”双臂环抱在胸前的牧村,直率地说道,“我们几个早就知道了。毕竟我们个都是葫芦屋的老人了嘛。”
“岛田你是刚加入没多久的新人。”间宫朝岛田展露出一抹带着些许歉意的微笑,“所以还不能将这重大的秘密告诉给你。我们几个也都是加入葫芦屋、在主公的麾下干了好一段时间,得到主公的检验,确认是可以信赖的人后,才被告知了这秘密。”
“原来是这样……”岛田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能理解啦……毕竟的确不可能将这种重要的秘密讲给一个新来没多久的人……”
“也就是说……我一直都在为丰臣氏效力吗?”
“真没想到那个不知火里竟然还会和主公有着这样的因缘……”
说到这,岛田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顿。
“那……这样一来……”岛田以怪异的表情看向琳,“半年前,我们讨伐不知火里……算不算是忘恩负义啊?”
“当然不算。”琳不假思索地说道,“不知火里援助丰臣氏——这算是报恩。”
“毕竟本就是丰臣氏先有恩于不知火里。”
“若无丰臣氏的助力,哪还会有什么不知火里?”
“所以不知火里救出丰臣国松,算是和我们丰臣氏扯平了,谁也不再欠谁。”
“因此讨伐不知火里,我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虽说我们都知道主公的身世……”本就沉默寡言,所以自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讲话的浅井,突然冷不丁地说,“但主公还有一个哥哥——这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牧村附和。
间宫没有说话。
但他却把带着疑惑之色的视线,转到琳的身上。
从他们几个的话语、动作来看,他们全都不知道琳还有个名叫“丰臣信秀”的哥哥。
琳的目光,这时微微一黯。
“……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我还有一个哥哥,是因为……我不太想提及关于那人的事情。”
坐在琳身旁的源一,瞥了琳一眼。
看着琳那阴沉的表情,源一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接下来……”源一说,“就换我来说吧。”
“丰臣国松被救出、送到萨摩藩一偏僻的乡下,丰臣的血脉的得以延续。”
“一同被救到那儿的,还有几名丰臣氏的死忠。”
“天下人的宝座被德川氏夺走——那几名被一并救到萨摩藩的死忠,全都不甘心到牙关紧咬,恨不得将牙齿咬碎。”
“于是为将天下重新夺回,他们严格地培养着那时为掩人耳目而改名成木下延次的丰臣国松。”
“而丰臣国松在耳濡目染之下,也以恢复‘丰臣江山’为自己的最高目标,努力锤炼着自己。”
“然而……复国这种事情……不用我去细讲,你们应该也都清楚难度大到什么程度,成功率渺茫到何种地步吧?”
“丰臣国松也知道奋自己一代之力,几乎是不可能复国成功的。”
“于是在有了自己的子嗣后,丰臣国松便对自己的子嗣进行了……宛如洗脑般的教育。”
“将他们丰臣氏是如何顽强生存至今的辛酸史告知自己的子嗣,并教育着自己的子嗣定要恢复丰臣江山,哪怕是用上百代的时间,也要将天下人的宝座夺回。”
“这份教育……就像一个诅咒一样,一代传着一代。”
源一露出自嘲般的嗤笑。
“我们丰臣氏的每一代子嗣,都接受着‘定要打倒江户幕府,重塑丰臣江山’的教育。”
“就这么传啊、传啊,一直传到现在,这诅咒也没有结束。”
“你们应该也知道吧?丰臣秀吉是个生育能力很差的人,他妻妾成群,但终其一生却只生了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还早夭,只有丰臣秀赖一个人活了下来并顺利长大成人。”
“丰臣秀吉这生育困难的缺陷,十分不幸地被传到了家族里。”
“虽然繁衍了二百年了,但我们丰臣氏直到现在仍旧是子孙凋敝,传到我这一代时,我那一代中只有个直系传人——我与我弟弟……也就是琳的爷爷。”
“我父亲也是一个受那‘诅咒’很深的人。”
“自我有记忆起,我就一直被我父亲教育着‘一定要复兴丰臣氏’。”
“但或许是因为我的脑子本就异于常人吧。”
源一笑着耸了耸肩。
“所以即使自幼就经受着这种如同‘诅咒’般的教育,我也没有被这‘诅咒’所侵害。”
“我一直都对什么‘复兴丰臣氏’兴致缺缺。”
“在我于岁那一年,初次接触了剑术后,我对‘复兴丰臣氏’便更加没有兴趣了。”
“我之所以这么晚才接触到剑术,也是托了我父亲的‘福’呢,他始终觉得剑术什么的,至多只能做到‘十人敌’、‘百人敌’,这对复兴丰臣氏无益,一直强迫着我去学习能够做到‘万人敌’的军略,以及什么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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