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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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氐人步卒列阵前进，一个又一个的方阵摆成“品”字形，而骑兵又飞掠于方阵之外，牵制王师骑兵。</p>

稳妥的阵型之中，透露着苻雄碾压一切的决心。</p>

但是也说明苻雄心中对于能不能轻松击溃杜英并没有把握，所以只能用堂堂之阵，摆出来和杜英决战之意。</p>

朱序和隗粹的麾下分列左右，杜英带着周随以及收拢来的王师骑兵、梁州兵马居中。</p>

新赶到的于谈麾下兵马在渭水码头上接应。</p>

杜英也并不是一点儿后路都没有留下，一旦王师不能支撑，那么现在布设的这些防御就是缓冲带，能够为王师依次撤退争取到一点儿宝贵时间。</p>

而到时候于谈麾下的兵马就是最后的屏障，他们将会在需要的时候以血肉之躯阻挡氐人的进攻，掩护更重要的王师部众撤退，比如骑兵。</p>

于谈显然也做好了这个准备，所以他一直都在积极调度船只运输，丝毫没有主动请缨、先战氐人的意思。</p>

接受了断后任务的，才是杜英心中真正的亲信和精锐。</p>

于谈很珍惜这种信任。</p>

随着氐人骑兵大举出击，杜英也就顺势将王师的骑兵收了回来，同时命令各部严守防线，不得擅自出击。</p>

苻雄的主动进攻，已经注定了杜英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部署。</p>

他只能打防守反击。</p>

这也意味着，现在就算是得到了扶风城中仍然还有王师将士在坚守的消息，杜英也帮不上什么忙。</p>

韩胤、袁方平······杜英默念着这些部下的名字，他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只能祝愿他们平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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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渭水码头并没有很远的扶风城外。</p>

灰蒙蒙的天空中又一次飘落下来小雪。</p>

落满被血火摧残后的营寨。</p>

一层薄薄的雪覆盖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那原本流淌的血也在呼啸的寒风中逐渐结冰。</p>

最后一丝温热，化作缕缕升腾的热气。</p>

一队氐人士卒零零散散的穿行在战场上，他们手中的长枪时不时的戳刺一下那些或俯或仰的汉人士卒尸体，同时尝试着将一些紧紧抱在一起的双方士卒尸体分开。</p>

他们的戳动，并无收获，这里没有人装死，几乎所有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p>

而他们也没有能够将那些尸体分开。</p>

因为那些曾经怒目而视、互相尝试着将对方置之死地的敌手，到死仍然紧紧抱住对方，牙齿咬着对方的脖颈，拳头凿入对方的伤口。</p>

即使是赤手空拳，也要让敌人承受最大的痛苦。</p>

因此他们虽然死去，却似乎仍然有一股执念在让他们固执的紧紧缠着对手。</p>

一名年轻的氐人士卒在尝试着把两具尸体分开无果之后，豁然发现，这两具尸体的眼睛仍然还睁着，饱含怒意。</p>

仿佛要把他的魂魄一并击碎。</p>

那士卒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被地上散落的长矛绊倒，直接坐倒在地。</p>

“起来，没出息的，还能被死人吓到！”他的上官踹了一脚过来，“就让他们这样吧，别拉扯了，那些血都结了冰，把尸体粘在一起了。”</p>

有了上官解惑，那士卒方才微微松一口气，手脚并用爬起来，抬头，正看到前方仍然汇聚的人群。</p>

嘴唇轻轻颤抖，他问道：</p>

“还没有结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