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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臣乏了，揉着太阳穴，“父亲呢？”</p>
“凌晨回国，叶太太母子也在飞机上。”秘书汇报，“查封了加工厂，地窖中挖出支票、古董和珠宝。现金、黄金严查，不方便携带，古董和珠宝很多办法出境，大约三十亿转移境外了，大部分留在云省，叶太太说，她去境外取回赃款，条件是叶柏南不许死。”</p>
男人摩挲着眉心，“让她先回来，抓了叶柏南，再出国取。”</p>
一连几日筹备婚礼和葬礼，周京臣没休息好；程禧失踪的两天两夜，他甚至没睡，原本英气凌厉的脸型，愈发削瘦了一圈，深邃的眼窝凹陷。</p>
此时，锦山下了濛濛细雨。</p>
刺骨的寒潮。</p>
周京臣抻了抻毛衣的高领，走山道。</p>
秘书撑伞，随行。</p>
走了三分之一，他驻足，夺过伞，“我独自上去，黄老二赶到锦山，你联系我。”</p>
他一步步远了，沉稳，压抑。</p>
......</p>
叶柏南下厨煮了一羹一荤一素，程禧食之无味，逼自己咽。</p>
“主卧里，有一件婚纱。”他舀了一勺虾仁蒸蛋，喂她，“按照你尺码定制。”</p>
她印象，没和他聊过这么私密的话题，“你晓得我尺码？”</p>
“我眼睛是尺子。”</p>
程禧不搭腔。</p>
“信吗。”</p>
“不信。”她如实。</p>
叶柏南闷笑，“骗不了你，我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经验。”</p>
吃完饭，他去洗澡。</p>
程禧回卧室换婚纱。</p>
纯白鱼尾款，一米长的珍珠头纱，神圣，优雅，精致。</p>
他用了心。</p>
后背的拉链卡住了，程禧怎么也拉不上，急得冒汗，正要喊保姆，忽然，叶柏南推门。</p>
他没穿上衣，额发湿淋淋，淌在鼻骨，大约水烫，整个人一股热气。</p>
程禧捂胸防止婚纱滑下，泄了春光。</p>
“尺码小吗。”</p>
“拉链太钝了...”她窘迫，无措。</p>
叶柏南靠近，发现拉链反了，他伸手，“你别动。”</p>
他指腹有茧子，糙硬，磨得慌，她佝偻脊背。</p>
“勒吗。”</p>
“不勒。”</p>
“腰肢是不是圆润了一些？”</p>
“是产后肥...”</p>
他笑了一声，“以前，你太纤瘦，现在‘肥’了，有媚态了，才美。”</p>
梳妆台的镜子中，一具结实健硕的麦色身躯，胸膛赤裸，沾了水珠，挺括的黑裤包裹了长腿，拥着程禧。</p>
“好奇我的新郎服吗。”</p>
她竭力克制，尽量显得平静，“在这里吗。”</p>
“等我。”</p>
叶柏南出门，五分钟，返回。</p>
他梳理了短发，暗蓝色的西装熨帖得板正有型，迎着一盏暖光，英姿倜傥走向她。</p>
那一瞬，程禧想哭，想哀求他：柏南，罢休吧。</p>
她怀念意气风发的叶总工；在芙蓉村人海攒动的深处，画画的叶大公子；在李家老宅的石桥上，喂鱼赏池塘的叶柏南。</p>
泪涌出眼眶，叶柏南抹去，“你怀孕七个月，我就在准备了。”他抹了一行又一行，明白她为什么哭，“我从不怀念过去，我在乎当下。禧禧，不必惋惜伤感。”</p>
程禧抿唇，忍住泪意。</p>
“喜欢款式吗？”</p>
“喜欢。”</p>
她清楚，叶柏南在疯与不疯的边缘了。</p>
一念是魔，一念是人。</p>
程禧顺着他。</p>
“喜欢中式喜服，还是喜欢西式婚纱？”</p>
他仍旧与周京臣较劲。</p>
“各有各的喜欢。”</p>
“禧禧机灵。”他调侃，亦是生气，“那你喜欢中式喜服的新郎，还是喜欢西式西装的新郎？”</p>
“婚纱匹配西装，喜裙匹配喜服。”程禧惴惴不安，叶柏南讨厌她撒谎，更讨厌她选择周京臣，所以，她不讲喜欢哪个，只讲匹配。</p>
“禧禧。”他埋入她脖颈，吻着她，是虔诚，是浓烈，“今天，你嫁给我了。”</p>
她一动不动。</p>
“叶总...”保镖敲门，“有情况。”</p>
叶柏南溺毙在这一刻，一生为数不多的温情之中，“什么情况。”</p>
“周京臣出现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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