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癫狂的对质！大明！该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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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谟的语气颇为不满，脸上却是挂着笑意的，如此怪异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生气。</p>

相比于周嘉谟的不满与嫌弃，顾宪成的反应却是与其截然相反。他的表情十分沉醉，好似耳边那生疏扎耳的琵琶音宛如仙乐一般动听。</p>

”万里风沙知己尽，谁人会得广陵音？”顾宪成似乎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连连叹道：</p>

“妙！妙！真是妙啊！”</p>

“怪了。”李三才一脸不解地看着顾宪成，问道：“叔时，你也没喝酒啊，怎么就醉了呢？”</p>

“诶，道甫你所言不对，谁说一定要喝酒才会醉？仙乐如陈酿，便是听听也会醉人。”</p>

顾宪成说罢，扭头看向了一旁坐得笔直，面无表情的叶向高，挑眉问道：</p>

“进卿，你说是不是啊？”</p>

叶向高似乎并不想聊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他仍旧面无表情，并直言道：</p>

“叔时，你知道的，我出身低微，家中能供我读书入仕就已经极是难得了。</p>

像品花品曲这类的闲人雅赋，我接触不深。而且就眼下的形势而言，我没有心思听曲。”</p>

“瞧你。”顾宪成一脸扫兴，笑怪道：“就说你我当不了知己呢，我跟你就是聊不到一块儿去。”</p>

叶向高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去看顾宪成，他现在满心都只有正事，是真没心思跟顾宪成扯这些无甚用处的废话。</p>

“行了。”周嘉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手一挥赶走了弹琵琶的老妇后，严肃道：“说说正事吧！”</p>

事实证明，周嘉谟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什么号召力。</p>

顾宪成仍旧坐得没有正行，甚至还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写起了诗来。</p>

李三才则是静静看着顾宪成在写些什么，一边看，一边低声念出道：</p>

“寥阳殿上步黄金，一落颠崖地狱深……”</p>

至于叶向高，仍旧面无表情，他虽然坐得笔直，却并不主动发表意见。</p>

周嘉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眼看如今的形势如此危急，他们东林党都快要被浙党给彻底整完了，他的同党们居然还这般懒散不作为！</p>

“顾叔时！你能不能……”</p>

“嘭！”</p>

周嘉谟是想好好‘骂一骂’顾宪成的，然而才刚一开口，厢房的大门就被猛地踹开了！</p>

“你是何人？竟如此无礼！”</p>

看着大摇大摆走近的高大少年，李三才第一个站起身呵斥对方。</p>

紧接着，周嘉谟和叶向高也警惕地站了起来，因为他们都瞧见了，门外那些被打趴下的随从。</p>

唯独顾宪成一动不动地静看着来人，似乎早就已经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了！</p>

“寥阳殿上步黄金，一落颠崖地狱深。苏武窖中偏喜卧，刘琨囚里不妨吟。”</p>

张重辉的声音侃侃响起，才刚进门不久，他那极好的视力就让他瞧见了顾宪成桌前，用酒水蘸写的内容。</p>

纵使只是用手蘸水写，张重辉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赵士桢的字迹，同时也是他自己的字迹！</p>

“生前已见夜叉面，死去只因菩萨心。万里风沙知己尽，谁人会得广陵音。”</p>

顾宪成侃侃接下了张重辉念的前半段诗，紧接着，他突然欣喜若狂地大笑道：</p>

“哈哈哈！缘分，这就是缘分啊！张老弟，你果然是我顾某的知己啊！”</p>

看着这有些莫名其妙的二人，周嘉谟，李三才，叶向高三人都懵了。</p>

尤其是李三才和叶向高，这二人从未见过张重辉，更是纳闷顾宪成好端端的，怎么还跟一个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少年郎成知己了？</p>

这差辈了吧？</p>

事实证明，世事总是瞬息万变，更令人匪夷所思。</p>

上一刻还在对诗的这对忘年交知己，下一刻就扭打在了一起！</p>

而且，还是单方面殴打！</p>

“顾宪成，你竟然敢耍老子！”</p>

张重辉‘好似’十分愤怒一般，拎起顾宪成的衣领后没有一点客气，直接就是一拳头呼在了对方的脸上！</p>

事发实在太过突然，一旁的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顾宪成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头！</p>

这一拳头砸得不可谓不用力，顾宪成的嘴角当场就流血了！</p>

眼看张重辉又抬起了拳头准备再给顾宪成来一拳，三人见状急忙便要上前拉开二人，拯救同党！</p>

然而，令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p>

只见嘴角流血的顾宪成匆忙抬手拦住了正要上来帮忙的三人，还是面带笑意地阻拦道：</p>

“你们先回去吧，我要跟我的这位‘知己’，好好谈谈！”</p>

……</p>

纵使三人满腔疑惑，可他们还是都默默退下了。</p>

倒不是他们不关心顾宪成，而是他们都知道顾宪成的性子。</p>

“不出意外的话，顾叔时今儿约咱们来这，就是专门为了等那小子。”叶向高说道。</p>

“话说那小子是谁？”李三才问道。</p>

周嘉谟冷笑一声：“还能是谁？还不是那位‘吾非相，乃摄也’的太岳孙子！”</p>

……</p>

厢房内。</p>

张重辉仍旧紧紧揪着顾宪成的衣领，顾宪成却是连挣扎也不挣扎，只面带笑意地看着张重辉，仿佛在故意挑衅对方一般！</p>

“你还有脸笑？”张重辉抬起拳头，却是没有立刻落下，只字字珠玑道：</p>

“你不仅擅自篡改妖书内容，就连朱赓家里的那封妖书，也是你模仿我字迹写的！</p>

你想让皇上快速猜疑我，你想让皇上将所有事情的关注点全都放在我的身上！</p>

如此一来，你才能空出手脚，搞出那荒谬至极的雷劈景德门一事！</p>

顾宪成，你好厉害啊！这一个多月来我被关在宫里不见天日，你倒在外面忙得热火朝天！”</p>

张重辉的声声句句全都是‘肯定’，因为他确信这些就是顾宪成干的！</p>

“哈哈哈！好！好！好！”顾宪成大声笑了起来，下一刻却是幽幽反问道：</p>

“你不是早就算到了我会篡改妖书吗？你的目的不是也全都达到了吗？”</p>

顾宪成死死盯着张重辉，脸上的笑意开始逐渐消失，口间的话语也逐渐带上讽意，道：</p>

“沈一贯被你逼的不得不替张居正平反，我们也被你逼的不得不为张居正上疏！</p>

眼下张简修和张允修都被复了官，你也被皇上放出来了！依我看，真正厉害的人是你才对！</p>

对了，你还得感谢我呢，要不是我让人把你跟皇后公主都被掳走的消息散出去，你能见到皇上？</p>

还有，要不是我提前安排人买通了各城门的守卫，张允修通的那些倭寇还怎么……”</p>

“嘭！”</p>

顾宪成的话被张重辉一拳头打断了！</p>

“顾宪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张重辉也是看出来了，这个顾宪成很不正常！</p>

“我想要干什么？”顾宪成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满眼阴翳地笑问道：“你不是已经猜到，我要干什么了吗？”</p>

“你疯了！”张重辉十分厌弃地甩开了顾宪成的衣领，显然他猜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p>

“我疯了？”顾宪成像是突然间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只见他一改常态，发疯似地按住了张重辉的肩膀，用力摇晃间，异常激动道：</p>

“我看你才疯了！你居然还想要力挽狂澜？你简直愚蠢至极！”</p>

“你以为大明朝还有得救嘛？我顾宪成告诉你！大明朝早就没救了！”</p>

“大明！该亡了！”</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