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噩梦连连！破罐子破摔的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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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p>

“废物！真是废物！连个张居正你都把控不住？我朱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p>

“皇爷爷，孙儿也是被逼无奈啊……”</p>

“什么叫被逼无奈？你这是无能！跟你那无能的父亲一样无能！不对，你比你父亲还要无能！”</p>

“皇爷爷……您听我解……”</p>

“滚！赶紧滚出西苑！”</p>

“……”</p>

万历皇帝朱翊钧已经记不清，这是他在搬来西苑的这半年多时间里，第几次梦见他那在现实之中，从未曾见过面的祖父，世宗皇帝朱厚熜了。</p>

一开始，朱翊钧只知道梦里的祖父总是生气，似乎还在骂他些什么。</p>

然而，那时候的朱翊钧根本就听不清，就算听清了一些，醒来后也是立马就忘了。</p>

故而，朱翊钧也没往心里去。</p>

毕竟他经常做梦，且经常梦到被张居正和李太后臭骂的那些过往，他也已经挨骂挨习惯了。</p>

听不清，记不住的梦是极好的，这样睡得才安稳。</p>

然而，自打去年年底以来，朱翊钧却听清了梦里的祖父在骂他些什么，而且伴随着时间的蔓延，他被骂的越来越多，记得也越来越清楚！</p>

朱翊钧被骂的实在是受不了了，要不是乾清宫还没修好，他早就搬回去住了！</p>

为此，朱翊钧开始下令催促工部，加紧时间修缮乾清宫，快些完工。</p>

对此，工部那边向皇帝陛下如实说明了情况，表示不是工部不想加快进程，实在是户部拨款时总推三阻四，内阁那边的态度也是含糊不清。</p>

总的来说就是——钱没到位！</p>

朱翊钧是真的愤怒了，想他一个皇帝的寝殿，被火烧了大半年，居然还没修好！</p>

也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被梦里的祖父给骂得有些破防了，朱翊钧气急之下，便下令要在全国各地大开矿洞！</p>

朕修房子都不肯给钱是吧？那朕就自己去弄钱！</p>

于是，矿监之祸，就此开始了！</p>

……</p>

与此同时，另一边。</p>

“你疯了吧？”</p>

张重辉的这一番‘疯话’，虽没有让顾宪成惊慌失措，却也是让顾宪成在无形之中微微汗流，但顾宪成仍是面色平静地辩解道：</p>

“乾清宫和坤宁宫起火乃是天灾所至，是上天对天子德行不仁所降下的灾罚。皇上都已经下了罪己诏承认此事了，你可莫要胡言乱语才是。”</p>

对于此番辩解，张重辉只似笑非笑道：“是否胡言乱语，伱心里有数。”</p>

“好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顾宪成转开话题，直言道：“你还有什么条件？说吧！”</p>

一般谈合作，都是先谈条件，再谈实际，然而这一次张重辉却是并没有先谈条件。</p>

“你说，皇上现在为什么不看奏本呢？”张重辉突然问道。</p>

这一次，顾宪成还没有发表意见，就见张允修面含厌弃地说道：</p>

“还能为什么？说白了，还不是皇上懒，又懒又怕，躲避罢了！”</p>

“是，却也不止如此。”张重辉缓缓说道：</p>

“现在朝局虽乱，可归根结底，内阁都有人在替皇上撑着，而皇上也深知沈一贯这个首辅的秉性！</p>

沈一贯废了那么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爬上内阁首辅的位子，他才不会真心闹着辞官呢！</p>

皇上看透了这一点，正是因为看透了，他也就能安心的窝在西苑里头装死了！</p>

任它外头风大雨大，反正内阁有人票拟，司礼监有人批红，大明朝就还能照样转！”</p>

顾宪成似乎并没有听懂一般，问道：“所以……这跟皇上开矿又有什么关系？”</p>

“这跟皇上开矿是没有直接的关系。”张重辉静静看着顾宪成，意味深长道：</p>

“但是它跟于慎行是否能入阁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你懂我意思了吧？”</p>

顾宪成当然懂张重辉是什么意思，他原本还在奇怪对方这次怎么一改常态，不先急着谈条件呢。</p>

没成想，还是得先谈条件。</p>

顾宪成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沉思了起来。</p>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犹豫吗？这可不像你顾叔时的作风啊！”眼见顾宪成犹豫不决，张重辉直接催道：</p>

“眼下事情已经洞若观火，内阁不走人，皇上就不会让新人入阁！</p>

沈一贯要是不走，皇上就一直有理由赖着！沈一贯要是走的话，他肯定会拖着沈鲤一起下水！</p>

走一个沈鲤而已，你怕什么？你们东林党后头还有郭正域，还有李三才！再不济还有个叶向高呢！”</p>

“我倒不是舍不得沈鲤，主要是现在，要怎样才能将沈一贯给拉下台？”顾宪成面色为难道：</p>

“我们弹劾他的奏本都能堆成山了，可皇上压根就不去看一眼，皇上这摆明了就是要死保他。”</p>

“这有什么难的。”张重辉不以为然道：</p>

“沈一贯之所以走不了，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大明朝境内没有发生什么能让皇上头疼的大事！</p>

倘若现在，出了个触碰到皇上逆鳞的大事呢？而且还得大到，能直接赶走内阁首辅的大事！”</p>

“能直接赶走内阁首辅的大事？”顾宪成皱起眉头，道：</p>

“你该不会真想‘又’烧宫殿吧？我可警告你，这种掉脑袋的事就别再想了！皇上现在可疑心到连郑贵妃都不怎么见了！”</p>

“烧什么烧啊，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偏激？”张重辉笑道：“再说了，乾清宫和坤宁宫都还没重建好呢，现在烧实在是为时尚早了。”</p>

“所以？”顾宪成更加不解了。</p>

“所以，对症下药才是关键！”张重辉点点手指，又是问道：“我问你，眼下皇上最关心的是什么事？”</p>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开……”顾宪成顿时想到了什么，不仅话停了下来，眼睛也瞪圆了起来！</p>

张重辉见对方发现了苗头，提示一般道：</p>

“开矿本就是劳民伤财之举，皇上要敛私财，各级官吏也都要从中捞油水。到头来，只能是苦一苦百姓。</p>

可百姓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生。牛马累及了尚且会反抗，人在被苦得不能再苦的情况之下，又会怎么样呢？”</p>

“民变！”顾宪成略微激动道：“你是说……搅起民变！如此一来，不仅能让皇上意识到开矿的危害性！还能让皇上在一怒之下责罚罢免内阁阁臣！”</p>

顾宪成脸上的震撼之意越发显然，他看向张重辉，连连点头间，笑着感叹道：“还得是你啊！”</p>

“诶，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张重辉一脸无辜地反驳道：</p>

“民变可是造反，你可别想把这大逆不道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p>

“哈哈哈！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好吧？”顾宪成又恢复了以往那副假惺惺的老好人模样，和蔼至极的笑容下，却是突然问了张重辉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p>

“你看过《水浒传》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