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令人意想不到！皇家版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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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也能震耳欲聋。</p>

温体仁的话，在热风的裹挟下，就这么一字不落的全都吹进了朱翊钧的耳朵里。</p>

在场但凡听见了这番话的人，几乎全都屏住了一瞬间的呼吸！</p>

众人都被惊呆了，纷纷猜想着温体仁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居然敢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在皇帝陛下的面前，为罪臣张居正的后人张重辉请赏！</p>

而且竟还说出了“若陛下不重赏张重辉，恐世人议论纷纷，以为陛下赏罚不明，有损大明之威”这种带有胁迫意味的话。</p>

虽然说，万历皇帝也不是头一回被他的臣子们这样胁迫了，可此事事关张居正，说温体仁是在找死，也不为过了。</p>

站在人群前方的几个阁老们，也听见了温体仁的话，其中当数于慎行的脸色最难看了。</p>

恕臣斗胆，倘若按朱阁老方才所说，张重辉身上有嫌疑，那他岂不是也在说，陛下您也有嫌疑？”</p>

合着皇帝是想借宽恕他这个太子老师为由，向文武百官们展示，皇帝有多看重太子的面子，又有多宠爱太子！</p>

今日朝会之后，谁人不会来一句：“皇上可真宠爱太子啊！太子的老师郭正域被那么多人弹劾，桩桩罪责若是属实，便是抄家也不为过！可皇上居然只是将其革职永不复用而已，可见皇上与太子不合，并意图废太子一事，纯属扯淡！”</p>

朱翊钧还没有去看这人是谁，耳边就传来了张诚的介绍：</p>

“皇爷，此人就是先前审问出张差的熊廷弼，时任刑部观政。”</p>

郭正域纵使心间万般不情愿，还是只能被迫成为这场戏的丑角。</p>

眼看于慎行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身为首辅的朱赓实在没了办法，只好第一个站出来回道：</p>

毕竟张居正已经死了，他们现在的敌人，是场上的这些人。</p>

朱常洛虽然忐忑，但还是回道：“回父皇，儿臣相信郭先生不是那样的人，更不会做出那样的事，还请父皇明察！”</p>

可他没想到，皇帝为了让这出父慈子孝演得更加逼真，居然将他的老师郭正域作为了牺牲品……</p>

眼下谁都知道郭正域跟于慎行明争暗斗的你死我活，这种时候，身为郭正域一党的熊廷弼，居然主动站出来帮他？</p>

张允修不是很能理解熊廷弼怎么想的，或许对方只是在还上次欠下的人情吧，可用这种要命的方式还人情，倒是让他反过来又欠对方一点人情了。</p>

这些本质上都是在引导世人认为皇帝想要废掉储君的‘恶意揣测’，全都不攻自破了！</p>

如此一箭双雕，倒是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在猜测，这次的妖书，可能真是皇帝陛下自己搞的了……</p>

至于那最开始为张重辉请赏的三人，俨然已经被众人所遗忘。</p>

本来将要发怒的皇帝陛下似乎被这沉闷的雷声吓到了一般，竟目光茫然地抬头看起了天来。</p>

郭正域这才拱手回道：“回奏陛下，臣深知一人之口难辩百口，但臣问心无愧，从未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陛下若是不信，臣愿以一死证清白！”</p>

“郭正域。”万历皇帝总算开口了，他问道：“这么多人弹劾你就是妖书的策划者，你可有话说？”</p>

朱翊钧意料之中地笑了一下，他看向郭正域，道：</p>

朱翊钧只知道，又有人站出来了。</p>

于慎行也震惊了，心想张重辉被他拒绝以后，难道真去找郭正域了？</p>

太子朱常洛也是目瞪口呆，他本以为郭正域要开口辩解自己无罪呢，没成想居然是为张重辉求赏？</p>

人群中默不作声，看戏已久的叶向高也是皱起了眉头，心想着张重辉果然跟他一样，是个唯利是图的墙头草！</p>

可父亲为了那所谓的父慈子孝表面功夫，却是不由分说，直接将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给当成弃子赶走了……</p>

可就这么走了，他不甘心啊！</p>

这声沉闷的雷响，似乎只有皇帝朱翊钧听到了。</p>

现在他才发现，父亲并不是没那么喜欢他，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他。</p>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御史有本要奏，而奏的内容，则是直言郭正域就是妖书的策划者。</p>

他踩着那么多人的尸体爬到这个位子，到头来，自己却也成了别人的踏脚石。</p>

于慎行更是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顺利！</p>

一时间，朱常洛有些恍惚了，看着龙椅上的父亲，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陌生的感觉。</p>

朱翊钧本以为，今天这场戏唱不完呢，没成想，还是被他给唱成了！</p>

一时之间，这场原本只用于宣布大事才召开的大朝会，此刻却像是个高端一点的菜市场一般，成为了文官们吵架的专场。</p>

曾经他嘲笑别人，如今也轮到别人来嘲笑他了。</p>

这次站出来的人，是张允修，他出来只说了三个字：</p>

身为老天爷的儿子，朱翊钧虽然并不相信天上有神仙，可他是天子，他只能选择相信。</p>

还是查也不查，就将要身败名裂的下场……</p>

这下子，郭正域的名声是彻底臭了，可皇帝陛下的美名却是有了。</p>

偏偏就在这时，“轰”地一声闷响，敲在天穹，沉闷又沉重。</p>

死是最简单的事情了，朱翊钧才不会答应，他直接看向了太子朱常洛，问道：“太子，郭正域是你的先生，你怎么看？”</p>

便是连父慈子孝这样寻常人家都有的温情一幕，他们这对皇家父子，却得靠硬生生的表演，牺牲别人的表演，才能够展现出来。</p>

身为张家人，张允修在这种时候，本该老老实实缩着不出来凑热闹才是。</p>

见郭正域还有话说，他当即便想说不准奏，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跟鹌鹑一样缩了许久的太子朱常洛却是破天荒地出声道：</p>

郭正域恍惚间回想起了许多，有亲手拉着他上位，最终自己却被拉下马的沈鲤；还有他极其厌恶，却又不得不称其一声老师的沈一贯。</p>

一下子，站出来三个新科进士为张重辉求赏，且这三个人的党派又大不相同，这不由得让众人都产生了疑惑。</p>

“陛下，此次梃击一事，太子殿下受伤严重，臣身为太子殿下的先生实在痛心，而此次若不是张重辉舍身一救，恐怕后果不堪设想！</p>

臣以为，方才几位新科进士所言无错，望陛下您看在太子殿下的情面上，定要重重厚赏张重辉，毕竟他救的，可是我大明朝的储君啊！”</p>

朱翊钧面色有些不快，却也没有办法，毕竟戏才刚演完，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馅了。</p>

“陛下！臣还有奏！”</p>

温体仁敢第一个主动站出来，已经足够让张允修惊讶了。</p>

他虽然早就知道皇帝父亲召开这次大朝会，就是为了跟他演一场父慈子孝给百官们看的。</p>

也是直到这一刻，郭正域才意识到，这些年来，并没有所谓的别人拉他，而那些人推着他到达这个位置的人，无一不在期盼着取代他。</p>

或许……那就推那个人一把吧！</p>

妖书这个口子一旦撕开，接下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p>

然而，顺利归顺利，很快就有人发现，这似乎是个圈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