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给皇帝当翻译，万历：你还会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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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二十九年，正月二十四日。</p>

利玛窦到达了京师。</p>

身为外来人员，利玛窦自然由鸿胪寺招待。</p>

好在利玛窦会说中文，不然一时间，还真找不出一个会意大利语的翻译官。</p>

噢，不，还是有的。</p>

……</p>

乾清宫。</p>

“于慎行跟李廷机是想做什么？一个装病，一个跑破庙里头住，他们的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p>

本就病着的朱翊钧，在听到内阁现在只剩一个方从哲死撑时，不可避免的发怒了。</p>

于慎行这个首辅装病也就罢了，李廷机这个次辅居然神经到把家产变卖，四处施财，随后又把妻儿送回了老家，自己则一个人跑到了京郊的破庙里头去住。</p>

一旁的张诚说道：“回皇爷，李廷机说，您要是不批他的辞呈，他就一直在庙里给您递辞呈，直到您同意了为止……”</p>

“神经！”朱翊钧把辞呈往桌上一甩，气急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即便已经咳的满脸通红，嘴上还是忍不住断断续续骂道：</p>

“咳咳咳……爱住……咳咳……破庙……咳就住去吧……咳咳咳……”</p>

皇帝陛下总算是咳停了，喝口茶水润润喉咙后不久，他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p>

“皇爷，利玛窦到鸿胪寺住下了，他还进献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您要看看吗？”</p>

……</p>

鸿胪寺。</p>

“年轻人，你相信天主的存在吗？”</p>

利玛窦看着眼前这位眉目轩朗的俊逸青年，开启了他在京师的第一场传教。</p>

之所以挑中这个好看的年轻人‘开第一刀’，利玛窦也是看中了此人在这鸿胪寺内独来独往，似乎遭人排挤了。</p>

往往这种遭人排挤的可怜人更容易被神所打动，故而利玛窦选定了此人。</p>

与此同时，张重辉也在打量着这个金发碧眼，带着浓重怪调口音的洋人。</p>

最终，他问了一句：“天主是什么？能让我发财吗？”</p>

利玛窦也是见过世面的，像张重辉这种开口便对天主有欲望所求的人，他遇到过太多太多了，对此，他像以往那般回道：</p>

“年轻人，只要你足够虔诚，天主将带给你一切。”</p>

“这样啊，那挺好。”张重辉淡淡说道。</p>

“所以孩子，你想不想加入我们天主教，让我来……”</p>

“抱歉，不想。”</p>

“……”</p>

利玛窦也是看出来了，张重辉跟许多明朝人一样，是个极其难啃的硬骨头。</p>

利玛窦早就已经发现，大明朝的文化，一直都由儒家士大夫牢牢掌握着。要想让明朝人接受天主教，他就必须得从文人士大夫阶层着手。</p>

早年间，利玛窦就已经研习了儒家文明，他穿着明朝士大夫的袍服，向明朝人介绍记忆术、地图、天文等等西方技术，以此来向自带优越感的明朝人表明，他们并非文化低落的‘西夷’。</p>

然而……</p>

效果其实还是有的。</p>

只是利玛窦发现，这些明朝人似乎只对他带来的西方文明技术大感兴趣。</p>

至于他的天主，耶稣，上帝这些，每每说到这些神明时，明朝人几乎都是张重辉这种不明所以，甚至无所谓的状态。</p>

利玛窦已经在大明朝呆了快二十年，像张重辉这样的硬骨头他见得多了。</p>

以利玛窦多年的传教经验来看，硬骨头虽然很不好啃，但只要啃下来了，这些人便将成为他主最忠诚的信徒！</p>

就当利玛窦准备拿出世界地图，以‘技术’来引诱张重辉对他们天主教感兴趣时，有人来了。</p>

是宫中内宦前来传话，大明朝的天子皇帝，将亲自接见利玛窦。</p>

……</p>

乾清宫。</p>

万历皇帝朱翊钧亲自接见了这位穿着大明文人袍服，金发碧眼的西夷。</p>

也不知道利玛窦是不是第一次见大明天子太过紧张了，时不时便会飚出几句母语来，还是因为朱翊钧生病了，耳朵不太好使。</p>

在利玛窦向大明天子介绍着他进献的三天主圣像、圣母像、以及天主经典时，朱翊钧愣是一个也没听懂。</p>

二人鸡同鸭讲一般，说的人说了半天，听的人也因为听不懂而问了半天，最终朱翊钧实在受不了了，直接下令让人找个翻译官来。</p>

……</p>

不多时，翻译官，来了。</p>

来人不仅朱翊钧认识，利玛窦也认识。</p>

“你还会西洋文？”</p>

朱翊钧不可思议地看着张重辉，心里只觉得一阵见鬼。</p>

“回陛下，臣虽说不算精通这位传教士的家乡话，但平常翻译不成问题。”</p>

张重辉大言不惭，实际上能不能真听懂，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p>

朱翊钧刚想问一句：“除了你就没别人会了？”</p>

话还没问出口，张重辉就已经自顾自的介绍起了利玛窦进献的两台‘新奇玩意儿’，道：</p>

“陛下，臣也忘记曾经在哪儿见过这样东西了，臣记得，这好像是……钟？是一种能按时自击，以报告时刻的钟。”</p>

利玛窦顿时一惊，不仅母语也不飚了，言语还极顺道：“对！此乃自鸣钟！中间设有机关，每遇一时便会发出“当当”的辄鸣响声！张主簿，你曾见过自鸣钟？”</p>

张重辉摇头道：“忘了，可能是小时候偶然一瞥，也有可能是做梦梦到的。”</p>

利玛窦顿时感觉到了危机，心想难道在我之前，就有人将这西洋物件带来大明朝了？</p>

为了印证心中猜想，利玛窦主动询问起了张重辉，道：“张主簿，你可见过这样乐器？”</p>

顺着利玛窦的目光看去，张重辉看见来了一架纵约三尺，横约五尺，弦七十二根，弦各有柱，端通乎外，形状奇怪的似柜非柜物。</p>

“没见过。”张重辉如实回道。</p>

利玛窦似是松了口气，道：“这叫铁弦琴，原是我们这些传教士们的自用物品，我在天津时，前来引见我的内监马公公当场相中了此物，他说陛下一定会喜欢此物，我便将此乐器纳入了贡品之列，望陛下会喜欢。”</p>

被‘遗忘’了的万历皇帝总算被记起来了，朱翊钧看着这个古古怪怪的所谓铁弦琴，正奇怪这玩意儿怎么发出声音，就看见利玛窦按了一下。</p>

“铛……”</p>

清脆一声响起。</p>

“陛下，可否让在下为您演奏一曲？”</p>

……</p>

朱翊钧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新奇的‘琴声’，清脆悦耳。</p>

也不知道是琴音太好听了，令人放松，还是一旁站得笔直的张重辉，身上官袍新的太过分。</p>

朱翊钧时不时便会被张重辉绿色官袍上的黄鹂鸟给吸去注意力。</p>

琴音震耳间，朱翊钧甚至都产生了幻觉。</p>

幻觉中，这不是卑微普通的黄鹂鸟，而是那翩翩展翅的仙鹤。</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