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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便解了围裙准备亲自拿过去。</p>
可谁知闻棠却在堂中看了一眼，随手点了个每日在后院打扫澡堂子的伙计。</p>
“你莫要出面，让他去吧。此人不常在堂中走动，外人瞧着也面生。咱别让人知晓，这些饭菜是咱们客栈送出去的。”</p>
“掌柜的，咱们这是做善事啊，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的，施舍旁人还不留名呢？”</p>
红玉百思不得其解。</p>
现如今不少府城都会有富户每隔几月便摆开粥摊救济灾民，他们可是巴不得能用那几桶粥就名扬天下来着。</p>
眼下他们这虽是剩菜，但那些可都是些上好的食材制成，蒸屉里还有不少白米饭。</p>
这年头，哪怕是家境还过得去的人家也不是顿顿都舍得吃米饭。</p>
家中余钱不多的时候，时常是几个杂粮面烤饼就这般对付过去的，那些乞儿就更别提了。</p>
府城大户人家施粥，那粥可都是清汤寡水的，米粒儿都不见多少，乞儿几时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p>
可闻棠听了这话却半分都不在意，她从柜台里头走出来，坐在堂中的餐桌边缓缓道：“红玉姐，咱们这客栈建立的初衷，即便东家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二，咱们平日里还是少出些风头比较好。如今将这些剩菜剩饭施舍给乞儿，也不过是无奈之举。”</p>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鹤邺附近的流民，我可是打过交道的。说他们是乞丐，都算是抬</p>
举了。若真是碰上年成不好，粮食短缺，那就妥妥的是一群亡命之徒。这些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贪得无厌。倘若叫他们知晓，咱们这客栈每日都能有这么好的饭菜施舍出去，往后他们便会直接寻上门来，保不齐就在附近安了家，只盼着咱们的生意越差越好，只等着天上掉下馅饼来，咱们不得不防啊......”</p>
这话其实还真叫闻棠说着了。</p>
红玉常年跟在江东王军中做活儿，压根就没有同外面的流民打过交道。</p>
听得闻棠此言，她顿时就诧异不已，“咱们白送饭菜给他们，他们怎的还反过来盼着咱们不好呢？天底下竟有这般的人？！”</p>
闻棠面色沉沉地点了点头，“盼着咱们不好，都算是好的了。他们尝到了甜头，自然就会来蹲点。鹤邺此地本就已经够乱的了，若客栈附近成了乞丐窝，那还了得？就怕哪一日，他们将主意打到了不该打的地方。我知你们都是有本事傍身的人，对付地痞无赖定然是不在话下。可多一事终究不如少一事。咱们不能同这些人打交道，留这个祸根下来。”</p>
红玉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陶罐，也觉得闻棠说得不无道理。</p>
她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道：“那既然如此，咱们还不如将这饭菜当猪潲水卖了呢，如此不是还能多得些银子回来？”</p>
闻棠听得此言，又抬头看了一眼外头。只见那下了好一日的大雨都已经</p>
将客栈门前的一片黄泥地冲湿成了黄泥浆，就连行走都深一脚浅一脚。</p>
若是这种天气出门，还是专程给那些不知好歹的乞丐送吃食，倒还真没必要了。</p>
于是，她没思考多久便点了点头，“那就都倒进桶里去，一会儿等着养猪户上门来收吧。再将后厨那些生的菜兜和瓜皮红薯藤都倒进去扒拉扒拉，莫要叫人瞧出这是堂中卖的那些饭菜。”</p>
“哎，好嘞！”</p>
红玉见闻棠竟这般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叫人瞧出了他们客栈如今的窘境，顿时就不敢怠慢。</p>
她索性也不将这活儿交给旁人，自己便提着桶往后厨而去，打算亲自按闻棠的吩咐去捣鼓这些剩菜剩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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