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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飞快落地,神色漠然地正要将没抓到金乌神魂的凤凰纹镯法器收回来,微微一用力却受到了阻力。
他微微拧眉,低头看去,就见那镯子缩小无数倍,刚好卡在一棵草的叶片茎上。
凤殃:“?”
金乌已然要逃了,凤殃以为这只是棵漂亮得过分的凡草,正要强行将法器收回,却听到一声脆生生的:“草草草!”
凤殃一惊。
还未反应过来,那棵草突然原地化为一个艶美漂亮的少年,坐在土堆脏兮兮的土壤里,愤怒地瞪着他。
凤殃:“……”
凤殃这才意识到,这竟是棵生了神智的草!
这棵草看着模样才十六七,随意穿了件松松垮垮明显不合身的外袍,从衣襟和裸露在外的修长双腿看,外袍里竟然什么都没穿。
少年脸上还有些许稚嫩未褪去的肥,怒目而视时漂亮的眸子里几乎要冒出火焰来。
他纤细雪白的手腕上戴着凤殃的凤凰纹镯,下方还垂了一根金色锁链一直蔓延到凤殃手腕火纹上。
凤殃看愣了一下。
扶玉秋气得要命,都怪这个可恶的人类他才逼不得已变成最讨厌的人形。
“草!草草!”扶玉秋气得口不择言,甩着手中的锁链,哽咽着骂他,“擅闯别人家里,你有没有教养啦?!——还有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啊你说?!沉死我了,还难看!”
凤殃自幼被父母教导,温良恭俭让几乎刻在骨子里,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没教养”,可他有错在先,也不觉得生气,好声好气地道:“抱歉,事出有因……”
“我不管!”扶玉秋指着那一堆瓷片,气得眼前通红,“都是你的错,我的花盆都碎了……”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气成这样,说了没两句,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去读读小说网
被气哭了。
凤殃:“……”
若是少年愤怒地责骂,凤殃心中倒好受些,可见到他竟然被气得落泪,当即手足无措起来。
“你……”凤殃一时不知如何做,讷讷道,“是我的错,你别……”
别哭啊。
扶玉秋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掉眼泪,还是在一个可恶的陌生人面前,他一偏头,凶巴巴地将脸上的泪水擦掉。
“你赶紧走!”
凤殃面色有些尴尬。
他倒是想走,可那凤凰纹镯是凤主前些日送他的生辰礼,已融合进他的经脉内府中,同灵力相连。
凤殃才刚会用这法器,根本不知道锁了人怎么解。
本来他想着用这个法器将金乌锁住,带回凤凰墟凤主自然会帮他解开,可现在……
竟锁了个无辜之人。
恰在这时,凤殃隐约察觉到金乌的神魂竟又到了结界边缘,似乎又想凿个洞逃出去。
他眉目一肃,来不及多做解释,上前一把将扶玉秋打横抱在怀里,道:“得罪了。”
说罢,不顾扶玉秋的目瞪口呆,抱着他就朝着金乌所在的方向而去。
扶玉秋:“???”
扶玉秋气炸了,蹬了蹬腿,怒道:“你疯了吗?!放开我!”
凤殃御风而行,骤然的失重让扶玉秋吓得一哆嗦,随意一瞥下方,发现自己竟然离地好几丈,当即吓得尖叫一声,拼命抱住凤殃的脖子。
“啊啊啊草草草!我飞了!”
“哥哥!哥哥救命——”
凤殃:“……”
凤殃有心和他解释,耳朵里却只灌满扶玉秋惊恐的“草草草”。
在一阵尖叫和谩骂声中,凤殃面不改色,瞬间便到了金乌所在之处,火纹瞬间冲上去。
既然凤凰纹镯暂时无法用,那只能将它烧得魂飞魄散了。
但火纹还未触碰到走投无路却还在拼命凿结界洞的金乌,突然从一旁伸来一条带着阴冷气息的藤蔓,一下卷着金乌的神魂将其包裹着融进藤蔓中。
凤殃一怔,飞快将凤凰火收回。
悬崖峭壁下方阴冷的山洞中,一根粗壮的藤蔓慢吞吞地爬出来。
它似乎是将那金乌神魂直接吞噬融合,还打了个饱嗝,像是饱餐了一顿。
也是,对阴藤来说,金乌残破的神魂也算是一顿大餐。
凤殃察觉到金乌的气息一点点消散,终于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无论过程如何,金乌死了便好。
解决完金乌,凤殃刚松了的气又悄无声息提起来了。
——因为他怀里还有一个自己酿成的“麻烦”还没解决。
扶玉秋被方才那段空中飞行吓得不轻,此时紧闭着眼睛死死抱着凤殃的脖子,柔软的身体紧贴在凤殃身上,满脸都是泪痕。
不知是冷还是怕,单薄的身体还在微微发着抖。
因为被风吹了一遭,扶玉秋宽大的衣裳被吹得衣衫不整,两条细长的腿落在凤殃小臂上,紧紧绷着脚尖,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凤殃瞥了一眼,飞快移开视线。
他动作轻柔地将扶玉秋放在旁边能照到阳光的石头上坐着,先给他小心翼翼理了理衣不蔽体的衣袍,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扶玉秋身上。
温暖包裹住扶玉秋发抖的身体,也让他稍稍回过神来。
羽睫微微颤抖,扶玉秋害怕地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已经脚落实处后,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呼吸都在发抖。
凤殃蹲在他面前,尽量放轻声音:“抱歉,此事是我不对,让你受惊了。”
扶玉秋惊惶无措地看着他,泪眼婆娑,好一会才恢复视线。
他从小到大还没受过如此大的惊吓,此时只想让这个人离自己越远越好。
扶玉秋深吸一口气,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擦掉,手随便一指,咬牙切齿道:“你走。”
凤殃讷讷道:“可是……”
扶玉秋厉声道:“赶紧……走!”
凤殃:“我的凤凰纹镯法器将你的手……”
扶玉秋根本不想听这个可恶人类的狡辩,见他竟然还在那嘚啵嘚啵,彻底忍不住,近乎嚎啕大哭地喊道:“爹!爹有人欺负我!”
凤殃:“……”
凤殃心想坏了,把人家爹都招来了。
不过细想之下,这少年看着不谙世事,心性天真,和孩子没什么分别,他爹应当是个明理之人,或许好好解释就能说开误会。
怀着这样的想法,凤殃决定等他把“爹”喊出来。
很快,方才那啃了金乌的藤蔓终于消了食,飞快地冲过来,原地化为一个比扶玉秋还小个几岁的半大孩子,手中拿了个丑花盆,满脸阴郁瞪着凤殃,看着似乎要砸人。
“好儿子!爹来了!”
凤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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