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狼与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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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我们不知道背叛源自何处，我们不知道是帝皇还是战帅背叛了我们，这根本不重要。我们不是为了远在天边的暴君而战，我们是为了荣誉与大汗而战。我们不是为了君王的野心而战，而是因为我们天命要战。我们是白色疤痕，我们是地平线上的风暴, 我们永远不向任何人低头。”

——苏蒙·可汗，在康达克斯四号行星上被阿尔法军团包围时，发表的战前演讲。

……

铁鬃号眼镜蛇级驱逐舰。

一间个人舱室内，傅青海正伏案于桌前，手持机械墨水笔，铺开生化羊皮纸，奋笔疾书中。

他正在撰写完整版的战后总结报告。

和递交给太空野狼分遣舰队的简略版战后报告不一样, 这份完整版战后报告是要呈递给军务部和基因原体的。

说不定那个泰拉成立的新部门——审判庭，也要拿来过目一遍。

基于察合台·可汗本人的性子, 大汗对于这些繁杂冗长的文书案牍向来不甚在意，他更喜欢听手下人给他口述，他可能会看，也可能不会看，但是万一基因原体就看了呢，所以傅青海得好好写。

同时，傅青海和柯什维托在什未林巢都上谋划的这些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星际战士该管辖的范畴，士兵就是士兵，超人士兵也是士兵，决定谁当行星总督是行政官僚们的事情，你来瞎操什么心。

谁让傅青海和柯什维托是轮回者呢。

所以，涉及到这一部分的, 也得好好写, 充分发挥春秋笔法, 既要符合逻辑, 又不涉嫌越权。

很多星际战士因为战功卓著被升迁军官以后, 对随之而来的文书工作都是深恶痛绝，可能只有极限战士和怀言者擅长此类工作，但是傅青海就不一样，五年高考三年社畜的学习工作生涯，早已磨练出了他出色的文案写作能力，写起战后总结报告来毫不费劲。

将最后一个高哥特语的单词写完，傅青海拿起生化羊皮纸抖了抖，看着墨水已经固化在了纸面上，据说连灵能的力量都难以再改变其上的字迹了。

“啧……”

傅青海咂了咂嘴，主要自己不是巧格里斯人，不然他还想专门写一份科尔沁语的战后总结报告，单独呈递给察合台·可汗呢。

“笃、笃、笃。”

这时，敲门声响起了。

傅青海收好羊皮纸，起身开门。

舱门滑开，门外是一名凡人仆从。

他恭敬道：

“青山大人，宴会已经准备好了，请您随我前往。”

“好的。”

傅青海披上一件长袍，跟随凡人仆从走向了战舰上的宴会厅。

走在驱逐舰的通道里，傅青海转头看到旁边的格栅内，匍匐着一头连头带尾巴足有三米多长的灰色巨狼，两名凡人仆从正在给它喂食。

巨狼看到路过的傅青海，抬起头，黄色狼眸紧盯着傅青海，皱了皱鼻子，打了个警告意味颇浓的低沉响鼻。

狼。

傅青海收回目光。

众所周知，芬里斯没有狼。

不仅芬里斯没有，整个人类帝国，都没有狼。

狼这种古老的地球原生生物，和狮虎豹一样，早在几万年前就已经全部灭绝了，无论第十六军团影月苍狼，还是第六军团太空野狼，都是对“狼”这种意象和概念的崇拜和模仿。

那么眼前这头狼是从哪来的呢？

据说，早期来到芬里斯这个同时被列为死亡世界和冰雪世界的人类，为了适应残酷的环境，为了谋求更好的生存，在自己的基因组里整合了一段来自古老地球的犬科生物的基因片段。

这段基因片段，被太空野狼的星际战士们，称之为“狼之螺旋”，和圣血天使的“血渴”一样，是第六军团最为著名的那个基因缺陷。

从军团母星也是唯一征兵世界——芬里斯挑选兵员的第六军团，其战士们终其一生都在受到狼之螺旋的困扰，可能在生化改造的某个阶段，可能在服役和战斗中的某个时期，太空野狼们就会发生基因突变，会狼人化，毛发增多，面骨突出，犬齿变长……最严重者可能会直接变成一头巨狼。

这种基因突变在芬里斯古代就一直存在，所以，芬里斯野外游荡的狼群是从哪来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穿过通道，拐过回廊。

傅青海跟随凡人仆从来到宴会厅，还没有进入大厅，大声喧闹、觥筹交错的嘈杂声音就已经传入耳中，凡人仆从用力推开大门，门内画面映入眼帘，长条餐桌的两侧，十几个星际战士正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畅快交谈，好不热闹。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烤肉，整条的蚁牛肉排和半只格洛克斯烤全兽，这是傅青海认识的，还有一些傅青海不认识的，估计是从哪个不知名异星上打来的。

还有大杯大杯的芬里斯蜜酒，这玩意儿傅青海听说过，据说里面掺了神经毒素，唯有这样才能把星际战士灌醉。

直到傅青海依照凡人仆从的指引，来到餐桌末端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整个宴会厅，忽然就安静了。

所有星际战士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停下了交谈，一齐看向坐在餐桌末端的傅青海。

傅青海好整以暇地坐好，抬起头，道：

“你们好，狼王的勇士们。”

整个宴会厅静得落针可闻，无形的压抑氛围在弥漫。

“我不知道，一个懦夫军团的士兵，为什么有资格坐到我们的桌子上来。”

坐在傅青海斜对面的一个灰白色大胡子的中年战士，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冷声缓慢说道。

“当年对我们见死不救的白色疤痕，如今却被我们给营救了，哈哈，可真是命运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