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线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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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红外制导锁定！”

青冥提示道。

“离我远点。”

傅青海吩咐道。

说完，傅青海大步向前冲刺。

“咻——”

陶式反坦克导弹呼啸而来，傅青海将原力感知发挥极致，在导弹袭来的瞬间一跃而起，手掌一挥，导弹被无形的力量向四面八方推开，傅青海半空中一个华丽的转体，链锯剑斩断了导弹背后连接的细细长线。

“轰！轰！轰！轰！”

导弹在四周的建筑物上爆炸。

傅青海落地瞬间一个蹬地，弹射起步，迎着悍然撞来的高大装甲车，浑身肌肉爆炸鼓起，电子肌肉纤维束死死绷住，手里握紧了惯性锤，空中划过半圈，狠狠一记上撩。

“咚——”

后面的两辆装甲车骇然发现，前车竟然被整个儿地掀了起来，35吨的8×8重型轮式装甲车，车尾离地一米飞在空中，接着轰然砸在后车的顶上，底盘朝天轮子空转，两辆战车顷刻之间已然报废。

最后的车辆连忙一脚急刹，车头依然重重地撞在了叠罗汉似的两辆前车身上，惊魂未定之时，一个黑影已经从报废车辆上方高高跃起，双手握锤举过头顶……

“咚——”

又是那声熟悉的巨响，装甲车的整个炮塔扭曲凹陷，被一锤子砸进了车身里，把里面的乘员全都挤压成了肉糜。

当傅青海一只手提着长柄方尖锤，缓缓在车顶上站直身子，躲在废墟里悄悄旁观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一溜烟地向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里逃走了。

傅青海回过头一看。

赫胥黎抱着自己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跟上。”

傅青海说道。

说完跳下装甲车，继续向前奔去。

唯一觉得有点可惜的，是这三辆“埃坦”轮式装甲车，变成了几堆废铜烂铁。

……

傅青海在赫胥黎的带领下，沿着地陷迷城的主干道，大摇大摆地杀向了完美人类秘密据点的实验室所在地。

赫胥黎带领傅青海找到他逃离时钻的那个窨井盖，傅青海用惯性锤用力砸开圆形的下水道入口，将之扩大到了足够星际战士通过的尺寸，然后两人一齐跳了下去。

出乎意料，里面并不肮脏，这些四通八达的下水管道，正是地陷迷城的交通要道，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依靠下水道来通行。

在这里，一些智力低下的从属型寄生虫的宿主，开始尝试偷袭傅青海。

有的宿主扮做楚楚可怜的母亲和孩子，嘴里却会吐出四条裂开的尖瓣血口；有的宿主身高五米，是个手持砍刀的圆胖巨人；还有的宿主貌似常人，浑身却长满了尖刺。

这些寄生虫感染者的一大特色，就是全身肢体包括头颅被打断了之后，反而会二次变异，瞬间长出无数根巨大的骨肉附肢，上面布满了眼睛和人脸，还有骨刃和骨刺，造型千奇百怪突破想象。

但也仅只是给傅青海制造了一些小麻烦，并不能延缓他的推进速度哪怕片刻。

傅青海一头钻进一条通道，正前方就是实验室所在地，通道里有网格状的红色切割激光，快速向他移动，生化危机的经典武器，傅青海继续向前奔跑，任由激光细线在动力战甲上扫过，连一丝焦黑都没有留下，一拳就打烂了这些装置。

接着，一尊巨大的炮塔在通道尽头缓缓升起，粗大的6管20毫米M61A1加特林枪炮。

密集阵近防炮！

傅青海悚然一惊。

谁把舰载武器搬到陆地上来了？

近防炮口发出密集而剧烈的尖啸，一分钟四千五百发的弹雨向傅青海泼洒而来，傅青海很干脆地直接卧倒，一只手将赫胥黎按倒的同时，另一只手拔出电浆手枪向前射击。

细密和弹链和蓝色的光束交错而过，近防炮砰然炸碎停转哑火，而傅青海身上一阵叮叮当当过后只出现了几个小坑。

……

终于，傅青海和赫胥黎，在地陷迷城的最深处，见到了那株顶着天花板的巨型肉质“植物”，挥舞着的坚韧触须和花瓣状的尖刺口器，像一棵长在墙壁上的巨型食人花。

在普拉卡寄生虫的“社会”里，存在三种阶级：貌似正常人类却智商较低的从属型寄生虫；拥有正常智力且可以指挥从属型寄生虫的支配型寄生虫；以及面前这个，寄生虫卵的源头——女皇型寄生虫。

在游戏里，和E霉菌被村庄里的信徒们称作“黑神”一样，普拉卡寄生虫也被光明教派的信徒们顶礼膜拜，这株女皇型寄生虫，是需要定期献祭人类作为食物的。

巨型“植物”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却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她的后代们已经将傅青海的凶恶残暴传递给了母体，此刻正在胆怯地收缩颤抖着。

傅青海的目光从女皇型寄生虫的身上挪开，看向了站在下面的那个男人。

那是一个浑身包裹在铁黑色流线型甲壳里的年轻男人，屁股后面竖着一根蝎刺式的长尾，正在灵活地左右摆动。

不得不说，完美人类的负责人们，造型并没有手下的那些丧尸那么难看。

茉伊拉的黑羽六翼形态，有一种衰败枯萎的独特美感，像是腐烂的真菌在病态的蔓延，搭配女人风韵犹存的脸庞，颇有些黑暗哥特式的风格。

而眼前的男人，浑身的肌肉被漆黑的甲壳所覆盖，黄金比例的身材，俊美白皙的脸庞，搭配质感纹路俱佳的生物甲壳，背后长长的蝎尾缓慢转动，肩胛骨处又张开了六对蜘蛛节肢，看起来邪异而又帅气。

“你居然没有逃跑，出乎我的意料了。”

傅青海开口说道。

“你认识我？”

男人歪着头问道。

“凯希·惠勒，茉伊拉在帝国州立大学担任讲席教授和博士生导师时，手底下的学生，也是和普拉卡寄生虫结合得最好的那个人类，我在79号避难所里看过你的资料。”

傅青海朗声念道。

说完，他摇了摇头：

“你不是轮回者，你只是漫威主宇宙里的一个土著，是茉伊拉用同化点数把你带到了这里来……你打不过莪，你应该逃跑的。”

不是轮回者，意味着对方没有三条命，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却没想到，年轻男人平静地说道：

“我不怕死，我留在这里，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傅青海问道：

“什么答案？”

年轻男人神色平和，傅青海略有些讶异地发现，在他的表情和眼神里，自己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愤怒和战意。

凯希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和双手，缓缓说道：

“门罗曾经告诉过我，基因飞升是人类唯一的出路，也是升格人类的唯一办法，我以为我和普拉卡寄生虫的结合已经趋近于完美，我有防弹的甲壳，我有快速的反应，我有强壮的体魄，我有更多的肢体……可我看到了你在外面的战斗，我自认为完全无法达到你的那种层次。”

他看向傅青海，面色平静：

“你的武器，你的盔甲，远远比真菌和寄生虫更为强大，我的计策被你一眼看穿，我的部下被你一扫而空，我看到了碳基生物在武器面前的脆弱，哪怕我们已经掌握了非常先进的生化技术，依然如此。”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而有些激动：

“你能不能告诉我，所谓的‘基因飞升’，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

“难道我们应该像那些人一样，用坚硬耐久的机械造物来替代孱弱的肉体，进行所谓的‘机械飞升’？”

“是不是把人类替换成机械，才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凯希·惠勒目光灼灼，充满期待地看向傅青海，语气里饱含着深切的求知欲望。

“嗯……”

面对这个问题，傅青海沉思了一下。

关于机械飞升值不值得，太空死灵有话要说。

在全民生体转化之前，惧王者帝国内部就有两股不同的意见，赞成的和反对的，在全民生体转化之后，依然有不少太空死灵高层在孜孜不倦地寻找逆转的办法，哪怕再次陷入星神欺诈者的骗局也在所不惜。

机械飞升，强，是真的强。

但是一个种族一个文明，存在于这个世上，所追求的，并不仅仅只是“强”。

用简单的“强”和“弱”，来定义一个文明，无疑是片面且愚蠢的。

而一个文明留给世界和留给自己的，只剩下“强”和“弱”，也无疑是可悲的。

寂静王斯扎拉克，无尽者塔拉辛，预言者欧瑞坎……当这些站在太空死灵顶端的人物，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为时已晚。

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茉伊拉的学生，他对于人类未来的发展与选择，还停留在“什么更强”、“什么最强”这种低级而肤浅的层次，傅青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傅青海思考了片刻，说道：

“我的身体里，没有任何机械造物的替换，全部来自于生化技术的改造。”

闻言，凯希眼前一亮，说道：

“所以说，基因飞升还是有出路的，对吗？连强大如你这样的人，都没有选择机械义体改造这条路，说明基因飞升才是对的。”

傅青海摇了摇头：

“不，我认为，保留肉体的意义，并不是要让我们用肉体和机械去比较谁更坚固，比较谁更耐久，就像你所说的，碳基生物固有的极限摆在那里。”

“生命，是世界上最精妙最复杂的‘机器’，远远胜过任何机械造物，神明也未必理解生命的本质。肉体固然脆弱，可是肉体赋予了我们感知那些奇妙存在的可能，灵能、魔法、原力、真气……人类的出路不是极端地偏向于某种单一的方式。我个人认为：保留肉体，钻研机械，发展上述这些能力，才是人类应该追求的发展方向，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出路’。”

在基因飞升和机械飞升之外，还有一种路线，叫做“灵能飞升”。

当初那个发明了生体转化技术，将欺诈者的阴谋实现了的太空死灵——启明者萨尔拉斯，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他至今不认为惧亡者全员机械飞升有什么错，不仅如此，他还在孜孜不倦地寻求更进一步的方式——将自己彻底转换成由思维和意识组成的存在，不仅抛弃血肉躯体，还要抛弃机械躯体，他认为唯有这样才能升格成为神明。

傅青海不去评价这种思路对不对，因为萨尔拉斯至今还没成功，没有成功案例或者失败案例可供参考。

听完了傅青海的述说，年轻男人若有所思，他点了点头，冲着傅青海张开了双臂，说道：

“我懂了。你杀了我吧。”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么刚烈的吗？

傅青海摇头失笑，拔出电浆手枪。

蓝色光束闪过，凯希·惠勒的头颅瞬间消失，张牙舞爪的普拉卡寄生虫从他的身体里钻出，在热成像视图里，凯希的身体里整整结合了七只寄生虫，每一只寄生虫都强化了他身体的一个部分。

然而在电浆面前都是虚的。

傅青海又补了几枪，残破的尸身被等离子束击穿一个个大洞，七只寄生虫不多时便全部死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