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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他们说,这叫【酒神的教诲】和【将神的仁爱普惠世人】。</p>
老农家里的这几亩葡萄田,也被他们光顾过。</p>
对方不仅用公道的价格收购了那一季的葡萄,而且还为他免费除了杂草,养护秧苗。</p>
正是基于对那些酒神教教徒的好感,这位老人家才冒险将路旁唱歌的洛恩,给拉进了田里。</p>
其实,酒神教的风评在忒拜一向良好,不少底层,甚至中上层的人都酒神教教徒们抱有类似的好感。</p>
并且,在他们阐述神道时,忒拜城内的许多男人、妇女和孩子,甚至是有头有脸的贵族,都来追随和赞美这位给世人带来欢愉的新生神祇,甚至将他抬升到与奥林匹斯众神同等的高度。</p>
然而,这却惹恼了国王彭透斯。</p>
在他看来,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野神,根本不配得到如此推崇。</p>
尤其是那个什么酒神在忒拜的地位与声望,居然超过了他这个真正的国王。</p>
因此,彭透斯严禁民众对那位酒神进行崇拜。</p>
但由于酒神教的影响力已经扩散开来,民间偷偷祭祀和集会的行为,屡禁不止。</p>
于是,彭透斯一怒之下,将酒神教定性为蛊惑人心的邪教,大肆搜捕酒神教教徒,并将他们全部都投进了监狱。</p>
就连他的那位母亲,也因为和一群贵妇参加酒神教私下的【欢愉宴饮】,也被一同关了起来。</p>
无论是神殿盲人占卜者提瑞西阿斯的警告,还是老国王卡德摩斯的劝说,都没能改变彭透斯坚决打击酒神教的态度。</p>
所以,作为普通人,老农也清楚自己更加无能为力,只能临时发发牢骚,做点力所能及的善事。</p>
“年轻人,你先在这里躲几天,等确认没事了再出去,我去家里给你弄点吃的。”</p>
老农将自己在地里的窝棚让给眼前冒冒失失的外乡人之后,简单嘱咐了几句,转身走向村子里的家中。</p>
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以及远方忒拜城阴森的轮廓,作为教祖的洛恩微微眯起眼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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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忒拜城金碧辉煌的王宫中。</p>
身材魁梧,面容却有一丝稚嫩未退,显得年轻气盛的国王彭透斯,坐在黄金铸就的王座上,审视着堂下新抓来的一批酒神信徒。</p>
这其中有老有少,甚至不乏神血贵族。</p>
见此情形,彭透斯不由恼怒斥责。</p>
“是什么让你们发了疯,竟成群结队地追随一个低贱的伪神?一群懦弱的傻瓜和疯癫的女人!你们难道忘记自己身上流淌的英雄血脉了吗?</p>
忒拜是勇者的国度!我们的城塞建立在屠龙的伟业和敌人的尸骨上!</p>
而你们要信仰的伪神,头上戴着一个葡萄藤花环,不是头盔;身上穿的是碍事的长袍,不是铠甲;手里拿的是可笑的酒杯,不是刀剑。难道你们指望上来战场,去喝死对面吗?”</p>
听到那连珠炮般的训斥,场上的众人反应平淡。</p>
“陛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屠龙也好,筑城也好,这些都是您外祖父卡德摩斯的功劳,而他曾劝您不要苛待酒神教里这些无辜的信徒。”</p>
低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惹得王座上的年轻国王气得涨红了脸。</p>
彭透斯循声望去,阴森地瞪着人群中某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p>
“该死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亲是谁,家是哪里?为什么信奉新的教仪?”</p>
年轻人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平静地做出回答说。</p>
“我叫波吕摩诺斯,老家在克里特岛。父母亲都是普通人,既没有牲口,也没有土地。父亲只教我出海捕鱼,因为这套本领就是他的财富。后来我学会开船,熟悉天象、观察风向,并且知道哪里是最好的港口,我成了一个航海者。有一次,船在开往爱琴海提洛斯岛的时候,被一群野蛮的海盗给绑上了船。</p>
本来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没想到当时船上还有一位天神。</p>
海盗船长估计是看他容貌俊美,又细皮嫩肉,以为是什么王子,所以就把岸边等船的他一起抓了,打算捞取一笔赎金。</p>
但那位少年被带到了船上后,海盗们拿着尖刀看守他,用最粗的绳子捆他,可是无论如何都捆不住,绳子会自己脱落。</p>
更神奇的事,航行途中,帆上瞬间长出了葡萄藤,并向两边蔓延,还结出了很多葡萄。还有一个常春藤,围绕着桅杆往上长,船的边沿到处都长满了常春藤。甲板上流的满地都是葡萄酒,芳香四溢。</p>
而那位少年也变回了天神的模样,他戴着葡萄叶做成的发带,手中握着缠着葡萄藤的神杖,在他的周围伏着猛虎、山猫和山豹。香甜的葡萄酒味传遍全船……”</p>
听着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的叙述,众人顿时对那场奇异的场景心驰神往,情绪也随着故事的推进,而上下起伏。</p>
“等等,这事情我们好像听过?”</p>
“对,是《酒神颂歌》!”</p>
“嗯嗯,没错,我也想起来了,作者就是那位盲诗人荷马!”</p>
场上有些面露思索的教徒,则在片刻后,震惊地看向了人群这位有些陌生的教友兄弟,面露艳羡。</p>
显然,这位大概就是那个故事的亲历者,一个活着的圣徒!</p>
竟能得到酒神大人的垂见,和他同船,真是莫大的荣幸。</p>
此刻,听到人群中的纷纷议论,彭透斯怒不可遏。</p>
“一派胡言!区区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伪物,也敢妄自称神!”</p>
对于这位年轻国王的斥责,金发碧眼的讲述者微微一笑。</p>
“陛下,巧了,那群海盗起初也不信,然后也您猜怎么着?”</p>
随即,他顿了顿,开口继续补充。</p>
“海盗们先是挥刀上前,结果酒神大人摇身一变,变成一头大狮子站在船头上,将刀剑撕得粉碎;</p>
但海盗们还不死心,又弯弓搭箭,酒神又变成了一头巨熊,用皮毛将箭矢弹开,同时保护了我;</p>
最终,海盗们无计可施,一气之下,选择将船凿沉,然后跳海逃跑。但刚一接触水面,将酒神大人抓上船的海盗船长就发现自己的嘴唇和鼻子连在了一起,变成了鱼嘴。</p>
其他海盗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就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他们身上长出了蓝色皮肤,脊背弯曲起来,双臂缩成了鳍,两只脚早就变成了尾巴。</p>
我认得那种鱼,名字叫海豚……</p>
就这样,所有下水的海盗都被剥夺了人形,变成了这个样子。</p>
当时船上一共20个人,只剩下我安然无恙。正当我感到害怕时,酒神大人来到了我的身边。</p>
他说:别害怕,我的朋友,你并没有进行加害我,乃是个义人。</p>
如果愿意的话,把我送往克里特岛就行。当我们到达那里时,你可以成为我的门徒,替我向世人宣扬教诲:</p>
不义的,叫他仍旧不义;污秽的,叫他仍旧污秽;为义的,叫他仍旧为义;圣洁的,叫他仍旧圣洁……因为,神会惩治作恶者,保护行善者。</p>
而神也是仁慈的,就算是恶劣的海盗,他会给予那些罪人三次悔过的机会。”</p>
在一片静穆之中,“门徒”抬头注视着彭透斯年轻气盛的脸,幽幽沉吟。</p>
“所以,您的选择呢,陛下?”</p>
“够了,我已不耐烦听你这套废话!”</p>
“迷途知返,为时未晚……”</p>
”就凭你个装神弄鬼的贱民也敢来教训我?给我闭嘴!”</p>
王座上的彭透斯目光阴冷,愤怒地座位上站起,大手一挥。</p>
“来人,把他抓起来,叫他受千种苦刑,然后把他押在地牢里!”</p>
大殿之上的士兵听到命令,当即拿起绳索刑具上前,准备将人群中这狂妄的年轻人捆绑起来。</p>
然而,一阵狂风吹过,涌入人群中的士兵一阵晕头转向。</p>
等他们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位需要逮捕的罪犯,居然消失不见。</p>
与此同时,漆黑夜空中传来幽幽的沉吟。</p>
“第一次……”</p>
彭透斯望着被狂风吹开的王宫大门,以及窗外那空空荡荡的广场,脸色阴晴不定,对着一群茫然的士兵,爆发出愤怒咆哮。</p>
“抓回来!还不把那个装神弄鬼的混蛋给我抓回来!”</p>
士兵们一个激灵,在国王的呵斥下,慌忙冲出去,四处搜寻那名在逃的案犯。</p>
而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教徒们,则兴奋到不能自已。</p>
圣徒!真的是圣徒大人!</p>
一定是酒神知道我们受到了不公的对待,特意派人来解救我们的!</p>
此刻,原本在强权之下产生了一丝动摇和畏惧的信徒们,信仰重新变得无比坚定,相继合十双手,向那仁慈且公正的神灵,激动地祷告。</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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