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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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九边总兵进北京是俞大猷的建议，虽然说此次陆远北上是为了视察九边防务，但出于安全考虑，俞大猷并不支持陆远真跑到九边重镇上去。</p>

一者，虽然现在大明和俺答的蒙古通商很稳定，可保不齐俺答再次犯边，二者，九边这些重镇的总兵官们是否已经真的效忠国宪内阁还并不清楚，万一有嘉靖的死忠臣子趁着陆远视察的时候反叛，那还得了？</p>

因此，会见九边总兵的地方被选在了北京。</p>

所谓九边，即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三关镇（偏头关、宁武关、雁门关）延绥镇、宁夏镇、固原镇、甘肃镇共九镇。</p>

此九镇完全成型是在嘉靖二十一年，和明初洪武时期的九边不同。</p>

洪武年，明代北方边防在漠南（后世内蒙），等到土木之变后，明朝就完全失去了漠南诸卫，尤其是失去了东胜左右卫（左卫在内蒙呼和浩特、右卫在内蒙乌兰察布）导致明朝的北方边防不得不内迁于长城之内，由此也开始了长达近一百五十年的北方边患之祸。</p>

简单来说，有漠南诸卫的时候，明朝在对蒙作战中占据战略的完全主动（洪武北伐、永乐北伐），而没了漠南诸卫，就轮到蒙古占据完全主动，随时可以打秋风甚至全面入关。</p>

这九位总兵分别是辽东都指挥使孟冲（原辽东总兵李成梁远征去了，孟冲从原北京京营带兵去的辽阳大营，改组辽东总兵制）。</p>

蓟州总兵胡镇、宣府总兵李贺、大同总兵刘汉、三关总兵李涞、延绥总兵赵岢、宁夏总兵姜应熊、固原总兵任杰、甘肃总兵徐仁。</p>

众所周知，江南或者说几乎全国都开始进行军队改制，总兵制度取消，取而代之的是恢复都司，采取募兵制和军衔制。</p>

连辽东都改了制，调离李成梁换上孟冲，然后调了五万军进入，用人数的优势强行和原辽东镇的官兵进行融合，加强中央对辽东的绝对掌控。</p>

不过这九边去其一，还剩八个镇没有改编呢。</p>

改编八镇事关国家军权之统一，关乎国家北疆之安危，是陆远这次北上巡视的核心目的。</p>

“九镇总兵一起来的？”</p>

在去往武英殿的路上，陆远问了一句。</p>

张四维点点头：“是的，一起到的。”</p>

“哈哈哈哈。”陆远忍不住笑了出来：“本辅又不是吃人的猛兽，这些人何至于如此惧怕，难道还怕本辅一一吃掉他们啊，带兵了吗？”</p>

“各自都只带了二百护卫，都被俞将军拦在了城外。”</p>

陆远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快步走入武英殿内，此刻的殿内，来自九边的九位总兵将军已然到齐，加上俞大猷，十人无不是甲胄鲜明，神情严肃。</p>

见到陆远进来便立时起身，虽然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见过陆远，可也能认出陆远身上的正一品官袍，加上陆远常年身居高位养出来的气势，因此各自心中都有了答案。</p>

甲胄摩挲声中，除俞大猷抱拳躬身外，九人皆是单膝跪地。</p>

“末将参见太师，恭请太师金体万安。”</p>

别看来之前这伙人都知道大明朝废跪礼的事，但第一次和陆远见面，谁知道后者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因此还是谦卑点，伸手不打笑脸人嘛。</p>

果然，陆远并没有责怪，而是非常热情的上前一一扶起。</p>

“各位将军快请起、快请起。”</p>

众人起身之后，陆远走到主位上落座，两手虚压：“各位将军都坐吧。”</p>

十人分坐两列，落了座后各自沉默，显然是想等着陆远先开口。</p>

“本辅此番北上为的就是视察九边防务，不过本辅不通军务，不像各位将军都是戎马半生，所以就不横加指点了，主要是想和各位聊聊，九边可有什么困难，如有，本辅尽力为各位解决。”</p>

几人依旧是沉默，显然是摸不透陆远心意到底如何。</p>

俞大猷见几人不说话，只能先开口拿话来引。</p>

“诸位，这两年边疆都还安宁吧。”</p>

“托朝廷的福，还算稳定。”</p>

姜应熊开口言道：“除了两年前在庄凉打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以及偶尔会和土默特部有些摩擦，其他大的事没什么。”</p>

对其口中的庄凉在哪里陆远还真不清楚，于是看了眼俞大猷，后者解释道。</p>

“在甘肃平凉。”</p>

陆远点点头：“胜败如何？”</p>

姜应熊答道：“我军死伤一百七十二人，斩首二百三十六级。”</p>

“有印象了。”陆远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有两年半左右了吧，本辅记得戚继光当时汇报过。”</p>

俞大猷应了话：“是，当年这件事进了大都督府，政治部拟了嘉奖，您签的字，赏赐给宁夏镇作战官兵一千两白银、五千斤肉，当时这场冲突的领兵千户，擢升一级。”</p>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陆远连连点头，看向姜应熊道：“姜将军为国浴血，辛苦了。”</p>

后者微微垂首答话：“太师言重，末将身在行伍，份内之事罢了。”</p>

这时李涞开了口，语气有些不忿：“太师，末将这年初也和蒙古人打了一场，为什么末将这就没有朝廷的嘉奖呢。”</p>

陆远微微一怔看向俞大猷，后者也是困惑。</p>

“这。”</p>

“你不知道？”</p>

俞大猷忙道：“太师，末将在作训部，这件事确实不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