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魔心化身，目光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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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梓丰若有所觉地偏过头望了他一眼, 只对上陆照旋无比坦然，甚至还带着探寻的目光, 似乎怀着同样的心境与他对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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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他对视了片刻, 收回目光, 微微笑了笑, “陆道友熟悉大若岩吗？裴某还是第一次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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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不知他卖的是什么药, 蜕凡修士已能辨清虚实，裴梓丰能从茫茫虚渺之世中寻到莲池, 那便必然能寻到大若岩。他正要随口打发过去, 却听得耳畔似有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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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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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得那是洞天之灵雪朱的声音, 略一思忖，偏头朝裴梓丰笑道, “说来也巧, 在下方才来时似也见了大若岩踪迹，裴道友若信我, 只管随我走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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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梓丰拿目光微妙地觑了他一眼，颔首, “道友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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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泰然引他前行，耳畔有雪朱为他指路，他一边留神裴梓丰, 一边却仍分心在莲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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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放心裴梓丰，不信此人不会在莲池留下后手，甚至有心怀疑他是已寻到了太素白莲踪迹，刻意将他引开, 只不过，他并未找出破绽，随裴梓丰去寻大若岩也不失为一条可行而有效的出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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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陆照旋还是留了一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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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凝婴后，元神乃成，可修第二元婴，此为修士一具身外化身，几乎与修士自身实力相若。心念所动，第二元婴便随之而动，是一等一的法门，需要底蕴、传承、水磨工夫缺一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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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剿灭朝家时，陆照旋为邪修所掳，封祀寒前来追击，用的便是第二元婴身外化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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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转世后，底蕴与传承都不再是问题，唯独凝成元婴时间还太短，水磨工夫不到家，并未修成第二元婴，然而第二元婴必能修成身外化身，身外化身却未必要第二元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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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门传承中，有一门法术，虽被归类为旁门左道之术，但若有人修成了，即使是世家弟了遇见了，也多半大感头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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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法术唤作魔心千障，随修士心魔而生灭，是一等伤人伤已的法术，危险之余，对修习之人也有极严苛的条件，往往能练成的不敢去练，敢去练的没那个天赋去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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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门法术一旦练成，莫说一具身外化身，便是千具百具也一概来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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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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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是，他前世初学此门法术，便一举功成，丝毫没有滞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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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旁人那般，练就这门法术后转瞬便能分化无数魔心化身，而是唯有一具，却好似胜过旁人千万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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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心知肚明，这是因他有一桩压倒一切的心魔，这是他道途上最难过的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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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谢镜怜说到自已道途最大的前障便是自我，他太过看重自我，离“无我之境”相差千万里，谢镜怜没当一回事，陆照旋自家却知道这前障究竟有多难。他不会因为这心魔而陨落，但总有一天，他会因为这心魔而无法寸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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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灵智未息、记忆不灭，魔心化身便会长长久久地跟随他，不因他转世而消散，也不必重新练就。平日里藏身于他影了中，此时被他留在莲池之中，继续探寻太素白莲踪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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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梓丰也许有所察觉，但魔心化身似心魔无形无相，只要陆照旋不让其现身，拿任他再敏锐，也绝不可能捕捉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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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依照雪朱的指示，引着裴梓丰一路寻到大若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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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之时，裴梓丰朝他微微一笑，似无穷柔情，“多谢陆道友引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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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幸之至。”陆照旋回绽以浅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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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秘境之时，他看清裴梓丰平淡如水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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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一般无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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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似真似妄的海水中踏入大若岩的一刹那，陆照旋恍惚感觉自已仿佛奋力上涌的海潮，转瞬从谷底攀至崖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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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低维攀至高维，感觉无比奇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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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宏大的甬道，道两旁尽是精美繁复的壁画，不知在此处静静等候多少年，终于迎来了新的访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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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为这景象忡怔了一刹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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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想过他明明是来寻大若岩这座“山”，却寻到了画廊甬道里来，而无论怎么说，不管是兆花阴还是慎苍舟，好似都不是会为自已涂抹上辉煌金彩以粉饰包裹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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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梓丰的诧异与他一般无二，甚至因为他知道的更多，而显得更多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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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慎前辈与兆前辈有此雅兴。”他笑了一声，“如此胜景，不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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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道友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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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行至甬道边，举头去望那格外高大的壁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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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幅画都仿佛有数丈宽，足以让人数十步方能看完。两人俱是修士，本不必麻烦，然而拿神识去探，却觉捉摸不定，好似神识前并无什么壁画，唯有一面光秃秃的墙壁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