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番外三：道祖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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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曲罢天风起, 吹散仙香满十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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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大千渺渺中何时最盛，自然要数道祖开坛、群仙相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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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灵华道祖讲道开坛，彼时这平日里冷冷清清、各自不相干的大千世界, 又忽地化作沸水滚油, 热闹之极, 但凡是听说了此等盛事，不管相隔多远，无不迢迢而来, 只盼着能见上道祖一面，好听些道法神通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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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即使在这浩渺大千之中，道祖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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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来，道祖与那大世界中飞升的众仙, 中间并无甚么等级划分, 理论上来说，群仙往上更进一步, 便能成就道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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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说来轻巧，真正落到实处，却是难上加难，其中所隔的，又岂是那等级境界所能衡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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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犹如天壤，也无怪乎每逢道祖开坛，群仙都要凑个热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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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飞升尚未满十万载, 却已侥幸听了一回, 收获颇丰，这次灵华道祖开坛，他既然得了消息, 自然怎么也要前去一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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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已到了道祖尊前，本待要寻一个位置落座，然而似乎是命里无缘，事不凑巧，所谓冤家路窄，竟撞见往日仇家，不管不顾、宁可不听道祖讲道，偏就要与他做个了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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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这么不依不饶，显然先前吃亏的并不是陆照旋，就他自已本心来说，自然是什么都不比听道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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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番纠缠已令他周围修士个个侧目，倘若他不赶紧从席间退去，自与仇家了断，只怕这周围修士便要哄他二人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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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华道祖端坐明台，只是垂首静坐，席间一切动静都未令他稍有注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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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唯有自认倒霉，与那仇家一同离场，就先前恩怨做个了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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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既然已经到了宁可不听讲道也要纠缠的地步，自然是仇怨尤深，难以化解，除了生死之争，再无他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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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斗法，便是数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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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祖开坛是泽被群仙的，自然早早传出消息，引群仙前来，这消息往往要提前上千年，留给绝大多数修士足够的时间处理杂事、前来听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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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来得很早，离开讲还有数百年光景，他本还想着了断之后，也许还留有几分余裕，说不定能赶上开坛，然而这仇家颇为难缠，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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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宫闭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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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晚了一步，唯有望着宫门长吁短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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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错过了讲道，却并未就此拂袖而去，反倒是在宫门前静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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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会做什么诚心打动道祖的美梦，并不指望道祖就此为他重开宫门，只是等着讲道结束后，进去听听那些听道的修士们的谈论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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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开坛讲道这等盛事，往往能持续期年，却并不是道祖讲道期年。事实上，道祖往往讲不过百日，而给修士带来的讨论，却远不止百日。这大千中，往往把修士停留论道的时间也算进了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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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了道祖箴言，听听修士讨论，也是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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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安然静候宫门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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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八十天的时候，宫门好似隔绝了两个世界，以他的修为，里面的交谈言语，在外面竟什么也听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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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第八十一天时，那道宫中，竟忽然隔着宫门，传出些杂声人语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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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说，“极于情而忘于情，情生情灭，不能稍阻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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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说，“无情是我，多情亦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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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微感恍惚，愕然而望，然而宫门紧锁，他什么也看不见。四下张望，除了抱着相同打算、未来得及赶上听道、一道等宫门重开的修士之外，也并无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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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之中，唯有他满面惊容，茫然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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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中又传来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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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所想，唯有大道。此中乐，已忘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