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喜与悲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没事没事…”</p>

在客气声里，余秋堂发动摩托车，最后看眼米雅丽，轻轻挥挥手，踏上归途。</p>

路上，高美兰感叹今天提亲这么顺利，实在是罕见。</p>

若是每次谈婚事都像这样，那她都能给人做媒。</p>

据她所知，村里谈亲事，即使双方什么条件都满足，就关于彩礼，婚礼上的条件，搞不好要拉扯几次。</p>

拉扯到事情黄掉的，也不是少数。</p>

为什么说这边人出嫁姑娘，就跟卖女儿差不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相当于是将女儿放到桌上，跟菜市场砍价这样一点点谈价。</p>

余春桃感觉也差不多。</p>

事情顺利到超出她们的想象。</p>

余秋堂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位。</p>

回到村里，余春桃碰到一个小伙伴，临时下车聊天，余秋堂便将高美兰送回家。</p>

到门口，放下就准备走人。</p>

高美兰却说：“都到这里，不进去看看你奶？”</p>

余秋堂一怔，隔着大门看向奶奶住在房间，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就看到父亲余得金从里面出来，也迎面看到他，两人隔着门缝对视几秒。</p>

高美兰也注意到余得金，笑着说：“大哥来看娘啊？”</p>

“你辛苦了。”余得金难得笑笑。</p>

“事情很顺利，谈好的300块，正月初九就成婚，你委托给我了，我就替你拿了主意。”</p>

“这么快？”</p>

余得金也不知是惊还是喜，竟是短暂的陷入沉默，几十秒后，又道：“挺好，麻烦你了。”</p>

“这有啥麻烦，不是应该的，都是自家孩子，这种事我不给你出头，谁来出头呢？”</p>

“那……确实麻烦了。”</p>

高美兰看余得金接连说了三次麻烦，大概能猜出这位大哥的复杂心理，便将空间留给他们父子两人，自己进屋去了。</p>

“老三，我先走了。”</p>

余得金站在院子里喊了声，里面余得水急忙出来，刚走到门口，却仿佛被什么拉住身体。</p>

只好笑着说：“大哥不再坐会？”</p>

“不了。”</p>

余得金也没多说，径直出了门，走到余秋堂身边，似是要擦身而过，却又丢出句：“跟我去看看你娘吧。”</p>

余秋堂微微一怔，点点头：“好。”</p>

余得金背着双手，在前面走着，余秋堂费力将摩托车调转回头，推着走在后面。</p>

摩托车这玩意，走起来快，但就这样死推着，还真不是一般沉，估计普通人推不了几步。</p>

余秋堂很想发动摩托，但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和父亲此刻状态。</p>

不能自己直接一骑绝尘，将父亲丢在后面。</p>

但若是带着父亲，就要和父亲近距离接触，可能父亲因为掌握平衡，还会扶着他的肩膀或者腰，只要想到，他就觉得很不舒服。</p>

可坚持就代表着难受。</p>

而母亲的坟在村东面的乱葬岗上，走过去要三公里多，可不是简单的事。</p>

最后，还是身体败给了心理。</p>

他将摩托车发动起来，骑到父亲身侧，“爹，坐上车走吧？”</p>

余得金转身看看他的摩托车，犹豫下，最后还是笨拙的翻上车子。</p>

他原本走在余秋堂的左边，但因为左腿肌肉萎缩，不能作为支撑腿，尝试两下，右腿都只能抬高到半截，没办法又绕到右边，这才上了车子。</p>

余秋堂目光余光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p>

纠结着要不要去帮他。</p>

但最后还是没动。</p>

“走吧。”</p>

余得金上个摩托车都开始有些不舒服，余秋堂想起他打人时的蛮横，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懂父亲。</p>

“突突~”</p>

有摩托车代步，两人速度明显加快。</p>

三公里多的路程，哪怕路上再不平坦，也只用了几分钟就已赶到。</p>

车子停在路边，前面还有几百米的野草地，已经无法进去，需要人步行。</p>

父亲突然停下脚步，“忘记带点烧纸和贡献的了，说是在商店买的，坐着车子给搞忘记了。”</p>

余秋堂道：“那我现在去买，你先过去吧。”</p>

“行，”父亲点点头，“买点黄纸，一股香，买一块那种，八毛的点不了多大会，再拿两摞烧纸吧，顺便给你爷爷也点个纸。”</p>

“好。”</p>

父亲吩咐完，转身看向前面乱坟岗的方向，突然抬头望天，长长舒口气，这才踩着野草向里走去。</p>

余秋堂独自返回去商店买上坟用品。</p>

因为今天不是啥清明重阳等重要节日，商店的人没想到还有人来买烧纸，在下面翻了半天，才找出来几叠，上面全部积得都是灰尘。</p>

还有些发潮。</p>

“这些就都给你，按照一沓算吧，烧的时候把上面的潮的丢掉，下面都没问题。”</p>

余秋堂也没多说，又买了香和一些贡献的零食。</p>

顺便买了一包火柴。</p>

等再次返回乱坟岗，父亲身影已经消失在各家坟头的松柏后面。</p>

他只好将摩托车停下，抱着东西朝那边而去。</p>

这片坟地，叫乱坟岗，但并不是古代那种概念的乱坟岗。</p>

而是整个王家庄所有人，都可以将过世的人拉来埋葬的公共用地。</p>

和后世的公墓差不多意思。</p>

荣城向来实行土葬，即使四十年后，也依然没有改变这种风俗。</p>

反正这边地广人稀，土地多的是。</p>

但具体埋葬在哪里，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要求。</p>

在土地还没有分包前，每家每户没有使用自己土地的权力，自然也不可能将坟随便埋在公家的土地里，所以在80年前，所有的坟都在公地。</p>

但后来承包责任制执行了，人们就不舍得让亲人被埋那么远，开始在庄园周围，就近埋葬亲人。</p>

所以，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走在存道上，各家各户的地里都堆着大大小小的坟包，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干涉到土地正常种植。</p>

一直等到两千年以后，村里也开始重视这个事情，不再。允许将人埋在承包责任地里，只能统一埋到公墓去，这才慢慢消除掉这种风俗。</p>

而余秋堂的母亲，死在分包土地之前，所以和族里其他亲人一样，也都埋在乱坟岗。</p>

所谓乱，不是坟乱，而是姓氏乱，什么姓的人都有。</p>

生前各自有各自的利益，甚至还是仇敌，死后却可能被挨着埋葬，也是一种讽刺。(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