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围炉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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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八这日，余秋堂清早起来，看到厨房里已热气腾腾。</p>

原来是大姐和三姐，还有春菊在一起做饭。</p>

看他进来，大姐笑着说：“你起来的这么早，要洗脸的话，后锅有热水。”</p>

余秋堂笑着点头，闻到一股香喷喷的香味，又看到前两日买的新水缸，有一个小的被擦拭的干干净净。</p>

荣城风俗，十二月初八旧俗为祭门神、灶神、树神之日，早饭讲究吃腊八粥，在部份地区也称为“糊心饭”，多为大米、小米、黄米、各种豆类煮做。</p>

也有面食与粥同煮的，有的还会放上肉丁、咸菜丁以及油、盐、葱、姜等佐料。</p>

还有的只选玉米和豆类熬粥，但这时候买肉很困难，初八还没到杀年猪的时候，所以人们基本都不会放肉。</p>

“堂堂，你洗完脸，先端半碗出去泼洒下，顺便糊糊门神嘴。”</p>

大姐又吩咐。</p>

余秋堂应了。</p>

很快洗完脸，从锅里舀了半碗，顺便拿只筷子，一折两端插到碗里，然后端着出门。</p>

所谓泼洒，就是祭拜先人的一种习俗。</p>

不仅是腊八粥，这边要求所有好吃的东西，吃前都要端出大门外，给死去的祖先们供奉，示意后辈有饭吃，也没忘记先辈的养育和传承。</p>

例如过年吃饺子，端午吃粽子，中秋吃月饼，都是需要泼洒。</p>

所谓糊门神嘴，则是一种传统风俗。</p>

吃粥前，要在每个门扇上粘一点粥，以敬献门神，戏称糊住了门神的嘴，让其不要向上神报告家中不好的事。</p>

余秋堂自从去了城市后，莫说做这些风俗的事，就是腊八粥也是想起来随意吃点，想不起来就算了。</p>

人们日子越来越富裕，什么吃的喝的，后来都满足了，很多风俗就显得失去意义，很繁琐，慢慢也就被人们抛弃掉。</p>

渐渐忘却。</p>

甚至很多人都觉得，过年也没啥意思。</p>

余秋堂回到厨房放碗，看到三姐正将冒着热气的腊八粥朝水缸里舀，笑着说：“这么一大缸，我们要吃到啥时候才能吃完？”</p>

三姐笑着说：“起码也要吃到二十三，我们现在家里人多，这点粥还不一一定够，我们可要省着点吃才是。”</p>

“都是大姐不好，托儿带母的。”</p>

大姐在案板上揉面，插了句话。</p>

“你们才吃几口饭，你们娘三加起来，还不如小伟一个人吃的多……”</p>

“姑，我去山上搞点柴……”</p>

余小伟刚好掀开门帘，听到对他的“夸赞”，挠挠头说，“叔，你不是说，我吃多点长身体嘛？”</p>

众人看他这个惭愧的样子，顿时都忍俊不禁。</p>

就连春菊都捂着嘴笑。</p>

但很快就咳嗽起来，余秋堂见状，心里暗想春菊这个病，开春之后一定要看，不能再耽搁了。</p>

可不要拖出个大病。</p>

他现在发现随着他的到来，很多事的时间线和走向，完全和前世不一致，例如四叔的死亡，就感觉很奇怪，记忆里四叔死的没有这么早。</p>

他很担心身边的亲人们再出任何问题。</p>

“刚好半缸，再来一波！”</p>

三姐又朝锅里开始加水，嘴里念叨“怎么都得熬满一缸才是。”</p>

腊八粥除当天吃外，还要留些，以后每天早饭烧少量的稀粥喝，一直到腊月二十三，象征连年有余。</p>

“对了，差点把这个事给忘记了，秋堂你去西面窗台看看，给咱把腊八冰拿过来。”</p>

所谓腊八冰，也是一种传统习俗。</p>

就是在腊月初七的晚上，盛一碗清水放在窗外，让其冻结。</p>

第二天早晨，碗中的冰哪一方突起一点，意味着来年哪一方收成好，然后把碗中的冰倒出打成小块，人人分吃，传说吃了腊八冰，一年内肚子不会疼痛。</p>

吃过早饭，余秋堂用饭盒装着腊八粥去上坟。</p>

四叔刚刚去世，理应给坟上供奉点。</p>

这是作为侄子孝顺。</p>

他在四叔墓前跪了会，原本想给四叔说点话，但每一句到嘴边都觉得没意义，人都走了，说太多的话，做什么呢。</p>

离开四叔的坟，他又来到母亲的坟这里。</p>

想着顺便给母亲也上上坟。</p>

来时，却发现父亲不知何时已到这里。</p>

父亲没有跪，而是靠母亲的坟，一勺一勺，将碗里的喇叭粥洒在坟头。</p>

余秋堂想了想，悄悄将腊八粥放到另一侧的树下面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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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节过后，天渐渐长了起来。</p>

虽然还没有到开始暖和的时候，但起码被房檐遮住太阳的时越来越短。</p>

还有二十多日就过年，孩子们早已翘首以盼，但余秋堂几个大人，则是聚集在一起，开始思考后面家里财政收支平衡的问题。</p>

这个事，从余秋堂准备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就已经在筹划思考，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p>

每个人人生，都需要自己去创造。</p>

即使他有能力养着大家，但这都是他的人生，也不是其他人的。</p>

没有人愿意一直像宠物一样被人养着。</p>

那样就失去了做人的尊严。</p>

无论是他的两个姐姐，还是余秋江都不会这样。</p>

即使余春菊，这个可怜的堂妹身体不舒服，却也能坚持做力所能及的事。</p>

所以，他要尊重大家的想法。</p>

现在院子里一共有九个人：</p>

余秋江两人。</p>

大姐家三人。</p>

三姐。</p>

小伟和小云。</p>

大致分为三类。</p>

第一类就是他和余秋江这样的成年男人，他们都能赚钱，余秋江也有自己的老本行，所以继续保持就行。</p>

然后就是三个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