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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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头，刘表眺望七八里外的战场。</p>

这里隐约能见万山之上成片白旗。</p>

刘表左右幕僚观战，治中从事刘先见蔡瑁推进到万山附近就结阵，疑惑：“难道这是要等援兵？”</p>

蔡瑁会有其他援兵么？</p>

刘先想不出来现在谁还会帮蔡瑁，战局明朗之前，不会有人轻易下场的。</p>

统兵大将韩晞解释说：“宜城兵逆流而来，吏士疲敝。虽说白鹅贼攻拔万山亦然疲倦，可如今贼在高处，不利于佯攻。”</p>

刘表见此，抚须沉吟：“且再观之。”</p>

探马返回，斥候入城门，快步登上城楼。</p>

气喘吁吁模样：“白鹅贼将骁猛，左右冲突，侵扰蔡公营垒，阵列动荡，吏士不安！”</p>

刘表疑惑：“什么白鹅贼将？”</p>

边上金盔金甲的侄儿刘虎开口：“伯父，就是那再三贯穿夏侯元让、于文则阵垒的骑将。至今不知此人姓名。”</p>

“原来是他。”</p>

刘表对此有很深的印象，边上负责内部情报的张允说：“据我所知，此人名叫太史进，字文恭，系琅琊人氏。不怎为何，身负如此神勇之力，却拜在小贼麾下，真可谓明珠暗投。”</p>

他是刘表的外甥，很受信任。</p>

就连南乡异变，也是张允先获悉，第一时间通知了刘表。</p>

“太史文恭……”</p>

刘表抚须沉吟，斜眼看向刘先：“若能得如此勇将，我荆州无忧矣。”</p>

刘先拱手长拜：“主公爱才，臣这就出城招揽此人。”</p>

“嗯，我愿以中郎将之位相待。”</p>

刘表说着忍不住露出笑容，又嘱咐刘先：“成与不成，皆不重要。若不这样，又得有人说我不爱惜人才。”</p>

“是，臣明白。”</p>

刘先又拜，不见刘表嘱咐什么，当即后退几步就下城楼，引几名护卫骑士朝着战场轻驰而去。</p>

反正机会是给了，能不能抓住就看这位太史文恭的了。</p>

刘先沿着道路向西轻驰，首先经过桥口驻军，领军之人是南阳宛人文聘。</p>

文聘纵马相迎，一身鎏金明光铠很是威武，当即询问：“治中公，所来何事？”</p>

刘先看着三四里外纵马冲突的白袍金甲大将身姿：“奉主公令喻，前来招抚太史文恭。”</p>

见刘先举着马鞭遥遥指着那金甲大将，文聘也是恍然，总算知道对方姓名，立刻劝谏说：“这位太史将军骁猛无匹，酣战至今，已杀伤我营中精锐斥候七员。治中公欲往，还请持杏黄旗，以免误伤。”</p>

这时候文聘身边一名军吏提醒：“将军、治中公，这位太史将军拖戟而行，已在地上勾出两道圈。不靠近这两道圈，自不会受他攻杀。”</p>

刘先略做考虑，也观察那边，见那人纵马缓慢绕行蔡瑁阵地，若有骑士侵扰，也只是小范围追击，并无深入追杀的架势。</p>

他思索之际，边上文聘招招手，立刻有军吏从鼓车上取下一面藏起来的杏黄旗。</p>

杏黄旗到手之时刘先没有推辞，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p>

上下审视文聘：“若蔡德圭败亡之象明显，将军可会出兵解围？”</p>

“若无主公令喻，某勒兵不敢动。”</p>

文聘回头看一眼襄阳城轮廓，又对刘先说：“我部斥候见万山之上多树白旗，上面书写‘蔡瑁通贼谋反’之语。世子仁厚，荆州士民多爱之，治中公可愿前去拜谒世子，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p>

“竟有此事？”</p>

刘先紧紧皱眉，追问：“那你可曾派人前去拜谒世子？”</p>

见文聘不语，刘先就说：“我就怕这又是一场巫蛊之乱。我观主公模样，似乎并不知情。若是有人居中作梗，截断世子书信……世子纯孝，担忧襄阳生变，发兵讨贼护持主公，倒也合乎情理。”</p>

一个荆南宗室大姓，一个南阳豪强，此刻相互看一眼。</p>

刘先又小心翼翼说：“昨夜蔡德圭深夜叨扰主公，随即就出城去了，不想却将旧部、部曲尽数调来。”</p>

文聘沉眉，也顺着这个思路推演分析：“所以主公只知城外有变，又不知详细具体，故而只是命令水师截断汉水？”</p>

巫蛊之乱，后世很多人深感惋惜，似乎只要疏通了信息渠道，就能及时避免。</p>

而现在，似乎存在类似的信息屏障。</p>

刘先点点头，当即郑重嘱咐文聘：“我这就去拜谒世子，期间若有军令催发，还请将军拖延一二。”</p>

文聘神色为难：“我受主公信重执掌兵戎，若迟疑阻滞……”</p>

“难道主公、世子为小人诓骗，将军就能心安？”</p>

刘先反问一声，不给文聘回复的机会，当即轻踹马腹调转马头沿着隆中道向西而行，三名护卫持一杆杏黄旗追随左右。</p>

万山之上，黑熊见青、红、黄、白四队集结完毕，当即遥遥控制四名道兵行动。</p>

每个道兵配发了五十名护旗兵，由他们充当移动指标，引着配属的青州兵开始下山。</p>

这时候，大约临近上午十一点。</p>

见这青红黄白四队青州兵出动，先一步来到山脚处休息接近一个小时的甘宁所部再次吹响号角。</p>

沿着平坦隆中道，锦帆前营八个百人队结阵推进。</p>

重甲兵三队在前，后继两队，末尾三队。</p>

相隔两里地，蔡瑁站在兵车上左右观望，他很是厌烦那个白袍金甲贼将。</p>

虽然听说过对方博望坡上的威名，可战场传说必然有夸大和失真，可没想到对方真能单骑侵扰他的五千大军。</p>

十几名骑士冲奔过去，根本打不过对方；超过二十几名骑士，对方转身就走，若追击的话队形拉开，对方会伺机反冲杀来。</p>

若派更多人追击，对方就绕阵而走，就这样跑两三圈，大多数骑士的马力就开始衰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