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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坝截水处,石块水坝内插了许多竹筒,水流顺着竹筒流出。</p>
许多吏士脱卸铠甲,就在竹筒出水口处粗略清洗。</p>
这样临时水坝里的水源能尽可能保持清净,为保证水源干净,甘宁又分出士兵巡查上游。</p>
再三检查,免得之前战斗时有人溺亡泡在水里。</p>
而刘琦所领五千军队前锋已拐过万山,现身于隆中道上。</p>
随着他们渐渐靠近,休息、吃干粮的青州兵出于警惕,已不再四处走动,陆续集结在百人队战旗附近。</p>
黑熊也只是洗了脸,并没有主动去迎接刘琦。</p>
刘琦来时,黑熊依旧坐在路边战车上,车上有曲柄青伞盖,多少能遮蔽一些日光。</p>
见刘琦那边下马,黑熊也放下手里的公文,快步去迎。</p>
这些都是蔡瑁随身携带的南郡公文,是竹纸。</p>
重新见到纸张载体的公文,给了他一种格外的亲切感。</p>
“公子,来的有些迟了。”</p>
“非我迟缓,实在是黑君过于神速。”</p>
刘琦拱手施礼,跟随黑熊到战车之上,就问:“战况如何?”</p>
“蔡瑁所部的确精锐,若不是甘兴霸临阵斩将,太史文恭斩落大旗,这仗还有的打。”</p>
黑熊言语间转手就将缴获的南郡郡守银印取出递给刘琦:“适才我已见过了文聘,向他提议想请公子代蔡瑁领有南郡。文聘不敢议论,也不敢反对。”</p>
他指着远处各边观战的襄阳士民说:“现在不能再拖延了,还请公子立刻以南郡郡守的名义发布安民告示,并申明蔡瑁罪状,以及处罚蔡氏的判令。”</p>
刘琦把玩郡守银印,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我可以领郡,今日事变后,荆襄也无人敢质疑此事。发布安民书状也在职责所在,只是蔡瑁罪状以及蔡氏判决之事,我不敢专权。”</p>
“公子,你我都没有更好的选择。”</p>
黑熊也不屑于用笑容或怒容去说服或欺骗刘琦,只是说:“蔡瑁有没有同党?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刘镇南也说了不算,只有我配合,你们父子开口,这件事情才是真的。蔡瑁通敌的书信,可是我缴获的。”</p>
这些不存在的书信证据已经在送报襄阳的路上被蔡瑁截获销毁,具体什么内容,刘琦可以说,黑熊也能说,可最终审判权又在刘表手里。</p>
刘琦神情沉重起来:“黑君,还请为我多留一些颜面。否则父亲轻视,群臣也会轻贱于我,未来如何能统领荆襄之地?”</p>
“好,我给伱颜面,你给我实实在在的东西。”</p>
黑熊指着单独囚禁的蔡氏族人,足有六十多人:“蔡氏成年族裔二百多人,三分之一就在这里。”</p>
“黑君是想通过他们摄取蔡氏积累的财富?”</p>
“我的想法有很多,你也知道我最缺可靠人力与器械,以及粮秣物资。这六十多人是蔡氏英杰,是其肝胆魂魄,蔡氏必然要跟我赎身。现在无法查抄蔡洲,退一步,拿人质置换物资也省的我奔波。”</p>
见刘琦要开口,黑熊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荆州固然能给我提供钱粮,可这种事情说变就变,我不敢轻信。蔡氏这里就不同了,人质在我手里,我不怕他们反悔。”</p>
“黑君,出征之际,我们预定的可是要铲除诸蔡,尽取其钱粮、仆役、家产。再拿其仆役、家产,置换黑君所需的关中青壮与工匠。”</p>
“是这样没错,可现在你父亲截断汉水,我没能抓住蔡氏家眷,自然无法处置蔡氏家资。何况,我是真的不相信你父亲。”</p>
黑熊见刘琦神态变化趋于愠怒,索性就说:“荆襄是你父子的荆襄,也是无数人的荆襄,唯独不是我的荆襄。公子,现在快去布告安民书状,同时与你父亲协商,看他怎么处置。”</p>
“是问罪蔡瑁一人,还是要牵连蔡氏,又或者说……”</p>
黑熊咧嘴一口白牙:“又或者说,他要赦免诸蔡命我释放俘虏,要跟我不死不休。”</p>
“怎么会……黑君误会了,我父宽厚待人,绝不会做这种釜底抽薪之事。”</p>
刘琦当即保证:“在父亲做出处断之前,我不会入城,就在这里与黑君合兵一处。”</p>
“公子以诚相待,我再送公子一项礼物。”</p>
黑熊见刘琦面露期待,就说:“你顾忌手足之情,我可没有。你代我向你父亲说,就说我顾虑诸蔡勾结公子刘琮,未来会坏事。所以希望能防范这类事情的发生,不管是更改婚事,还是外放刘琮去荆南,皆可。”</p>
刘琦当即摇头:“我家与蔡家皆是州郡冠姓,婚事远近皆知,若解除的话,势必会遭人诟病。荆南不稳,我弟若去了,反倒会令他羽翼丰满。”</p>
荆南那帮人,抓住机会就会反抗刘表,反抗北面的统治者。</p>
拥护刘琮对抗刘表或刘琦,也是有可能的。</p>
荆南有荆南的政治诉求,为了达成诉求,进不能依附朝廷,退也要割据一方。</p>
黑熊听了,转而换了个说法,就问:“公子领郡后,可是要留在襄阳办公?”</p>
刘琦沉思,斟酌说:“自黑君破蔡瑁以来,我身边人都劝我不急于入城。如今我与父亲之间必然隔阂,同处一城,若不能和解如初,那我绝对挡不住父亲的手段。身为人子,我纵有手段,也难施展呀。”</p>
“那公子将治所迁去江陵。这样未来襄阳有变,公子也能全据荆南,不至于被动、窘迫。若形势恶化到难以挽回的地步,可伺机入益州。”</p>
黑熊对刘琦没有什么恶感,乱世中如刘琦这样的人越多越好。</p>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黑熊可没有挑战强者来测试自己潜力的想法。</p>
做事情的难度越简单越好。</p>
这一刻是真心为刘琦考虑:“你去了江陵,当主动与荆南大姓、益州刘璋交好。刘璋是个识趣的妙人,与之盟好,有利于彼此。”</p>
当年挑动甘宁等人造反的是刘表,釜底抽薪坐看甘宁等人败逃的也是刘表。</p>
刘表这个人在当盟友方面,很难轻易取信于刘璋这样的一方雄豪。</p>
最关键的也在于刘表的镇南幕府,当年李傕给了镇南幕府督管南方四州的授权。</p>
所以刘表可以合法使用汉室朝廷名义策反拉拢四州的豪强官吏,这天然会引发现有统治者的敌视和警惕。</p>
董卓、李傕控制下的朝廷,对汉室宗室的提拔任用往往是超规格的。</p>
若不是交州太过于偏远,以及董卓这帮六郡良家子没去过,否则交州也要委派一个汉室宗室去当州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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