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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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山东侧，军营。</p>

黑熊盘腿坐在星形营火侧旁，捉鹅毛笔在竹纸上书写作战心得。</p>

甄宓可以粗略辨认简体字，所以这次书写的文字更为跳脱。</p>

他只写关键字词，其中夹杂大写拼音首字母，只留一条思维推导链接。</p>

书写完毕，他看了看鹅毛笔。</p>

每只壮年鹅拔了这根大羽后，会减少一日的鹅绒产量。</p>

通过几次实验，他已经发现可以反复召唤同一只大鹅拔它同一部位的硬羽。</p>

而代价延伸，就是积蓄的鹅绒会按比例减少。</p>

相当于拿鹅绒换硬羽。</p>

至于书法，特意将一枚白法力强化右手，右手更为灵活，能将他记忆中的字体顺畅书写。</p>

哪怕只是形似，这硬笔书法也能算是铁钩银画，让他看着赏心悦目。</p>

思索间，就听到远处隐约有哭声。</p>

又听到喝斥声音，哭声渐渐停止。</p>

出于警惕，黑熊拿起皮盔扣在头上，朝哭声方向走去，那里当值守夜的青州兵已经点燃许多火把。</p>

等黑熊走近，就见几十名蔡氏俘虏跪成一排，青州兵紧张对峙。</p>

南征北战经验丰富的青州兵也怕引发营啸，刚将哭闹的俘虏压制，不敢做更进一步的处置。</p>

正要请示黑熊，见黑熊走来，几个青州兵军吏上前：“渠帅。”</p>

“具体何事？”</p>

“有一俘虏的儿子战死了，之前搬运死尸时被乡人认出，刚才说给了死者父亲。”</p>

青州兵百人将简单讲述，他不想多事，指着被控制的俘虏：“我立刻弹压，并无持械反抗的人。”</p>

“做的好，明天军市开启，我给你们十石酒水。”</p>

黑熊说罢指着被控制的俘虏：“放了吧，我这就去找蔡琰几人，若无意外，明日三更做饭，四更左右安排五百俘虏护送死者返回蔡洲，先行安葬。”</p>

他的药材一直很紧张，明天还要想办法从襄阳市场上购买。</p>

明天安排部分轻伤的俘虏运输死者返回蔡洲，能减少许多压力。</p>

为了安抚军心，这座小营地内的营房都让给了各方伤兵使用，其余人都在旷野宿营。</p>

各个区域都打木桩拉了绳子，限定了活动范围，就连出入行走，也必须走规划的路线。</p>

而这路线之上，不知疲倦的神将吕布乘马不时巡查。</p>

很快，黑熊找到蔡琰，说起了他的安排和顾虑：“你们昨日损伤颇大，入夜以来多有哭声，情绪悲伤。我担心酝酿下去，会有营啸。”</p>

算上伊籍、王威，这里无限接近一万人。</p>

若有人做噩梦无意识呼喊一声，炸营的可能性很大。</p>

伊籍为了防止炸营，带着两千南乡兵在南边两里外扎营宿夜。</p>

其实明天撤军返回南乡是最稳妥的，留在襄阳附近的每一天，都蕴藏着凶险。</p>

可若直接撤兵，会孤立刘琦。</p>

现在拼的就是意志和决心，我连炸营都不怕，还怕跟你拼命？</p>

黑熊顾虑营啸，蔡琰更是无比的恐惧。</p>

蔡氏部曲是俘虏，手无寸铁。</p>

真爆发营啸，混战乱杀中，唯一倒霉的只能是蔡氏部曲。</p>

就目前精神状态来说，爆发营啸的话，大概率会是蔡氏部曲引发的。</p>

所以就算侥幸从营啸中活命，也难躲过白天的清算。</p>

蔡琰不敢耽误，黑熊指派了一队亲兵持火把，护送蔡琰游走各处，安抚这些难以入睡的蔡氏部曲。</p>

死者为大，先将死者和伤员遣送回蔡洲，能让大部分人心安。</p>

为了避免无意识梦话引发营啸，蔡琰更进一步做出安排，命令各处过夜的乡党部曲轮流入睡。</p>

保证时刻都有清醒人警戒，这让入睡的人也能心安。</p>

黑熊早就熬夜成了习惯，分心遥控吕布继续巡夜。</p>

随着天色渐渐明亮，营地内炊烟弥漫。</p>

不管是青州兵还是俘虏兵，此刻都在一个个小营区里为早餐忙碌。</p>

附近百姓更是天没亮时就出门，来军营外摆摊。</p>

对于打仗，普通百姓唯恐避之不及。</p>

可战斗结束，他们又会积极参与到军市贸易中来。</p>

只是这场军市注定很难兴旺，俘虏兵没资格消费，青州兵又是俘虏临时改编。</p>

缴获、打扫战场的东西已然上缴，青州兵也没有消费实力。</p>

两千南乡兵更是伊籍仓促征发集结来的，他们本就不适应襄阳的消费习惯。</p>

几乎与昨日类似，军市徒有其表。</p>

早餐结束后，青州兵监视下，俘虏兵开始搬运伤员和死者上船。</p>

大概五百多轻伤俘虏划船，带着九百多具战死的乡党顺汉水而下，朝蔡洲赶去。</p>

忙完这些，不管青州兵还是俘虏兵，都去万山砍伐竹木去了。</p>

军队，自身就是高效率的施工团队。</p>

黑熊则抓紧时间，在一处弥漫血腥气味的营房里入睡。</p>

而昨日突然爆发的战斗，在今天才滋生各种影响力。</p>

也是因为战斗结束的原因，许多人大胆出门，讨论不休。</p>

许汜也乘车返回襄阳，他原本昨日就要返回，结果隆中向南逃入中庐山谷的百姓带来了兵变的消息。</p>

在杨虑规劝下，许汜这才停止返程。</p>

刘琦颁布安民告示时，基层官吏就有负责传抄的使命。</p>

大概今天晚上，最偏远的夷陵县也会得到层层传递的告示，得知原郡守蔡瑁谋反作乱，已被公子刘琦讨伐阵斩。</p>

而公子刘琦，从明天开始，就是南郡各处县邑、乡邑人尽皆知的新郡守。</p>

七八天之后，就是南郡人人知晓的郡守。</p>

刘琦接管南郡，南郡士民自然是欣喜的。</p>

尤其是各地士人豪强，新的南郡郡府成员只能从南郡籍贯士人中选拔；未来新旧更始，意味着南郡人能在州府、镇南幕府里占据更加有利的位置。</p>

许汜是襄阳人，久历官场，见识过中原的大场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