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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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东郊水寨码头，郭嘉头裹巾帻站在船上，正与岸上蒯越拱手告别。</p>

舟船顺利送到到对岸，下船之际就见下游远处浩浩荡荡的运输船队缓缓压来。</p>

蔡家的运输队，终于起航了。</p>

郭嘉眺望许久，与蒯越安排的护卫乘马离去。</p>

鱼梁洲上，司马徽与庞统一前一后站立，司马徽眯眼看着视线尽头密密麻麻的舟船。</p>

司马徽姿貌粗陋无人争论，可庞统算不得相貌堂堂，但也是中人之姿。</p>

特别是跟司马徽站在一起时，也颇有可取之处。</p>

庞统心性不似诸葛亮那么严肃，开玩笑说：“我听说刘玄德又来求刘镇南，若见如此多的舟船，只恨没能先杀了蔡瑁。”</p>

司马徽只是笑笑，刘备根本就没有介入的机会。</p>

刘备敢派兵渡过汉水，刘表就敢全面动员围剿。</p>

黑熊则不同，这个人根本不跟荆州士人打交道，摆明了对荆州没兴趣。</p>

看看刘备，去年来的荆州，就把鹿门山求学的徐庶拉过去当了左将军幕府军师，委以重任。</p>

徐庶的出仕，一下子就拉高了鹿门山学子的身价。</p>

左将军幕府军师，地位大致与镇南幕府军师蒯越类似。</p>

博望坡一战打完，徐庶名扬中原，就连鹿门山的名声也跟着上涨。</p>

司马徽却问庞统：“经此一事，我料那白鹅贼不会再来襄阳。鹿门山上下，可有看好的？”</p>

庞统收敛笑容疑惑费解：“先生，此人以桃愚弄军民，山中同窗颇多不喜。那日破蔡瑁时，他又在万山之上，全赖甘宁、太史进二人死战破敌。如此人物，岂能算是英杰？”</p>

一句话，不适合下注。</p>

如果那天黑熊亲自在阵前领兵指挥，那自然没什么好质疑的。</p>

可是那天漏洞太大，根本不是黑熊指挥的，如何能让人信服？</p>

见庞统如此，司马徽就说：“他若无本事，为何甘宁率兵五百去了蔡洲，万山附近青州兵、蔡氏部曲能相安无事？历经一场血战，彼此仇怨深重，怎可能是南乡兵能压制的？”</p>

庞统听了蹙眉，还是摇头：“就算他手段过人，如此轻慢我辈，又能有何作为？”</p>

“呵呵。”</p>

司马徽发笑，也不辩论什么：“士元终究是气盛，到了老夫这个年龄，是不会在意这点微末细节的。这白鹅贼十分有趣呀，可惜就是年老了，不耐奔波。”</p>

“无非就是张角、董卓、吕布三者相合，又能有多少趣味？”</p>

庞统照例斗嘴，司马徽笑吟吟反问：“若真有三者之力，这难道不是很有趣？刘玄德虽好，可过于刚烈率直，且任性而为如似轻侠。他年近四旬，又是一方人主，这天下还能让他任性几回？”</p>

对此庞统不语，司马徽也不再追着劝说。</p>

他一个颍川阳翟人来这里养老，平安渡过晚年就行了，没必要为荆州人做什么决定。</p>

其实这个乱世，已经跟他司马徽没有什么关系了。</p>

只是活这么大岁数，他见惯了世事变化，更想去看一些不同的人物。</p>

比如刘备是个奇人，黑熊又何尝不奇？</p>

抓着刘表、刘琦父子之间的空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解决掉蔡瑁，给了荆州士人大大的震撼。</p>

单论威慑力，黑熊已在刘备之上。</p>

现在蔡家输运船队的到来，意味着黑熊将要撤离万山，襄阳附近的士人都将松一口气。</p>

蔡家船队逆流而上，又无风帆借力，故而行驶缓慢。</p>

万山东侧，襄阳码头。</p>

另一支运输船队也向着上游而去，这支船队搜刮了襄阳附近的蔡氏庄园。</p>

庄园内的一些奢侈品也被蔡琰置换成了粮食、布帛，近半仆僮也跟着上船。</p>

码头边上，黑云、宋武等人混迹俘虏之中，穿短衣、犊鼻裤，光着双脚搬运物资。</p>

歇息喝豆汤时，就见蔡琰站在不远处一辆车厢上对左右呼喊：“黑君今日将释放五百人！条件不变，必须剃发！”</p>

剃发，就是为了防止短期内再跟黑熊做武装对抗。</p>

只要今后军事对抗中抓住剃发痕迹的人，黑熊直接处死。</p>

不管蔡氏族人怎么想，蔡琰继续呼喊：“我也不能例外！先剃发者先回家！”</p>

一些手熟的军士已在边上等候，这段时间准备了更多的剪刀，而且更加锋利、趁手。</p>

这段时间里，几个有天赋的士兵已经摸索到了剪头发的技巧。</p>

就这样，码头边上蔡氏俘虏陆续站起来到码头边上排队。</p>

负责剪发的士兵坐在竹木椅子上，这些要剪头发的俘虏就坐在面前，低着头被剪头发。</p>

若是为了快速剪发，束发后一剪刀就能搞定。</p>

可剪发的目的是为了预防这些人短期内再次反抗，所以发质不好的俘虏会被贴着头皮剪发。</p>

而发质好的人，则尽可能完整的将头发成束剪下来，这是一笔可观的外快。</p>

但效果都一样，没什么发型可言。</p>

好处也有，剪刀剪发不会刮伤头皮，很多人头皮卫生条件很差，头皮生疮、脓肿起疙瘩是常见之事。</p>

码头附近人来人往，引发大量围观。</p>

看着蔡氏俘虏被剃发，荆襄人义愤填膺，仿佛在剃他们的头发，俱是怒容。</p>

可附近有青州兵维持秩序，又是威名赫赫，一时半会倒也没滋生什么冲突。</p>

黑熊就在万山上俯览码头，目光平静。</p>

他可没有专门剃人头发，看着对方痛苦懊悔并籍此取乐的嗜好。</p>

只是觉得需要一件事情来扬名，也看不惯长头发带来的不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