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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里,马腾返回后就多方派人侦查虎牙军。</p>

信息陆续送回来,马腾陷入犹豫。</p>

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花园里。</p>

患难与共的妻子被韩遂杀死了,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几个女儿也都没了。</p>

弄的现在大儿子跟他不怎么往来,特立独行生存着,跟个尾随狼群的独狼一样乱窜,很难掌握具体去向。</p>

至于其他侧室、妾室生育的孩子,对现在的马腾来说,多的有些记不住。</p>

有时候才会恍然发现原来又多了个咿呀学语的孩子,可能过几年这个孩子又夭折了。</p>

孩子太多了,也就成年的几个儿子常伴左右,才像父子。</p>

其他孩子,对马腾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p>

一个人的感情是有限的,而他的一部分感情又牢牢倾注在原配、三个大女儿、长孙身上,也随着她们一起消亡,再也没能回到他的身上。</p>

余下的感情,妾室们分掉一些,能帮忙做事的儿子分掉一些,还能剩下什么?</p>

正是因为累了,飞不动了,才接受曹操、钟繇、韦端的劝和,选择跟韩遂和解。</p>

他跟韩遂斗了一辈子,本以为能化干戈为玉帛,成为手足之情的结义兄弟。</p>

结果关中大旱后,陇上也减产。</p>

彼此部众因放牧草场争斗而彻底撕破脸,相互攻杀,两人都险些身死。</p>

后来和解,只是想过安稳的生活,让这纷乱的一生能享受一段太平安乐的生活。</p>

可现在,江湖后辈太过于凶猛。</p>

而他暮气已生。</p>

马腾犹豫再三,返回书房捉笔书写。</p>

关中已成是非之地,他不想再跟韩遂有什么合作或者冲突,也不想再统兵争杀。</p>

这辈子见多了死亡,他已经厌倦了。</p>

一道帛书写好,他装入锦囊。</p>

很快,不明所以的庞德在马腾亲兵的引领下进入书房,行礼:“君侯。”</p>

“令明,且坐下。”</p>

“喏。”</p>

庞德穿黑色吏服,身材魁梧,肩背尤为宽阔,落座后仿佛门板一样。</p>

如此壮硕的体格,也不妨碍他兼职做个兵曹佐史。</p>

又有马腾的亲兵上前,用木盘拖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摆在庞德面前的桌案上。</p>

庞德见过茶,但不是这种饮用方法。</p>

奶香弥漫。</p>

马腾才说:“钟繇、黑熊发信给我,钟繇希望与我联手,扫灭关中群帅。随后,使我分兵驻守西河、上郡,而我留在长安与他、黑熊各开公府,联合治理关中。”</p>

“不仅如此,他会邀请韦端一同举事,也给了我另一个选择,让我领雍州牧,入驻安定、北地,防守西部。”</p>

一边说着,马腾抬手示意庞德饮用奶茶,继续说:“我相信钟繇,但不敢轻率信任黑熊。我希望稍后你去蓝田,将我手书交付给他。”</p>

“君侯放心,仆必完成使命。”</p>

庞德说罢端起略略带炒糖色的奶茶小饮一口,可能是生活中很少品尝甜味,所以他对甜味敏锐。</p>

虽然焦糖炒的很少,可这奶茶入口就是非常甘甜。</p>

庞德细细品味,忍不住又饮了一口,才去看马腾:“君侯,这是?”</p>

“这是黑熊送来的红糖、茶叶,还有一卷他书写的茶经。也是可笑,竟然还有为饮茶而谱写的茶经。”</p>

茶很贵,糖更是奢侈品。</p>

马腾继续说:“这是茶经里记录的一种奶茶,据他所言,能制造一种廉价、易于储运的茶,能在诸羌胡中卖出高价,轻易可换来羊马。我若与他联合,他会在武当种植茶山,与我一起经营茶马。”</p>

听着话语,庞德忍不住又饮一口甜味奶茶,点点头:“若是可行,也不失为控制诸胡的手段。”</p>

“嗯,我希望令明去与他交涉。比起钟繇嘴里的公府,我更中意这茶马经营之道。黑熊若是询问,你就明言相告,我这人当年不过是打柴的樵夫,没有什么难以割舍的。”</p>

马腾目光落在庞德脸上:“若谈判顺利,我会遣散部曲,使还自由。也有不愿农耕的,就要托付给令明了。令明有大才,器量远胜我的那些儿子。未来之事难以预料,只希望令明能援手的时候,出一把力气。”</p>

“君侯……仆……”</p>

“不要自谦,孟起实在是令我失望。让你统辖旧部,又何尝是什么好事?”</p>

马腾是真的累了,见庞德流泪,马腾也是忍不住哽咽,抬手以袖子擦拭泪水后,讲述:“我看青州兵军纪严明,由此可知黑熊治军严酷。虽有剃头恶癖,但究其本意,也是为羁縻百姓,不使流浪。”</p>

“令明休要做小儿女姿态,此次出使蓝田,我就怕孟起截杀。伱务必谨慎,万不可心慈手软。你也去看看这人,若真有器量,我愿为他抵挡韩遂。待关中平定,不论是迁入荆州,还是隐居蓝田山谷,我都能答应。”</p>

说话间,马腾又取了准许调兵的文书给庞德,临行再次嘱咐:“若有阻拦的,不必留手。”</p>

“喏。”</p>

庞德临行欲言又止,马腾送他出门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去吧,我知道孟起想干什么。”</p>

“君侯珍重。”</p>

庞德再拱手长拜,后退七八步,才转身快步离去。</p>

目送庞德离去,马腾也收敛情绪。</p>

比起曹操、钟繇这些浮沉宦海、战场的老人,他宁愿相信黑熊。</p>

自虎牙军入武关以来,他就没听说过虎牙军有滥杀、抄掠的恶名。</p>

这一点对百姓来说很重要,对马腾来说意义不大。</p>

最为让他感到震惊的还是青州兵,驻屯骊山之北,与新丰城比邻而居。</p>

然而青州兵竟然拒绝设立军市,拒绝方便采买物资的同时,也拒绝了各种女闾相关的服务。</p>

想在青州兵驻地经营军市,提供女闾服务的,肯定不是什么家里父母生病、或要养活儿女的可怜寡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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