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如似吃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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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日，虎牙长史陈震抵达蓝田。</p>

他麾下以河北老兵扩编的一营士兵也入驻蓝田大营，参与集训。</p>

简单的宴请之后，进行了一场军事会议。</p>

参加会议的除了黑熊之外，有军师刘晔，长史陈震，以及司隶长史卫觊。</p>

比起虎牙军这个番号，镇北将军府的统摄力更强。</p>

自然而然的，刘晔、陈震履行的依旧是军师、长史的职务，只是前缀由虎牙变成了镇北。</p>

参照刘表那位镇南将军，镇北将军理论上可以征辟雍凉司并四州士人。</p>

理论只是理论，你征辟对方，对方极有可能会拒绝，将你的征辟令当成垫脚石。</p>

所以黑熊这里只是换了个皮，核心没做调整，也没时间去磨合新人。</p>

关中地图就摆在黑熊面前，等陈震落座后，黑熊才说：“近几日，等天气晴朗，我就会去龙首原，与马腾会盟于此。此事若成，则渭北震栗。”</p>

说着，黑熊捏着一枚黑色棋子放在槐里、茂陵，将代表马腾的八枚白子取下，又从藤编棋盒里取出三枚黑子。</p>

这个举动，意味着估算的马腾八千步骑就此烟消云散，己方多出三千左右的可支配兵力。</p>

黑熊扭头看陈震：“马腾在槐里有近六千户部曲，他能带走的不过五百户。我希望孝起先生能率本部入驻槐里，招抚马腾部曲，编为我军之民户。”</p>

陈震还没开口，卫觊忍不住开口：“将军之意，是收编马腾部曲？而非编户于当地县府？”</p>

“嗯，战事若起，不便征发各县人力。马腾这五千户部曲操习演练，纵然不能胜任战兵，也能充当辅兵随军征讨。这样的话，我军能得到训练有素的辅兵，关中各县的在籍民户也能安心，不至于被贼军蛊惑。”</p>

黑熊的理由很是正当：“不止是马腾部曲，未来击破的渭北群贼，其部曲也当一并如此。我不会随意征发各县徭役、兵役，打仗就该交给专业的人。”</p>

军队减员少，所以他对司隶校尉衙署控制的各县民力缺乏依赖。</p>

他的军队保证训练和供给，只会越来越强。</p>

不会因为补充新兵导致团队素质下降。</p>

所以他不想妥协。</p>

卫觊见黑熊态度明确，也不好再说什么。</p>

关中目前就三种人口，最少的是那种躲在山区的流民；群帅部曲与郡县编户数量大致齐平，这两种人口犬牙交错，泾渭分明。</p>

能占据良田的，往往都是群帅的部曲。</p>

哪怕是部曲，其内部也有个三六九等，从上到下有头目、亲信、甲士、青壮士兵、工匠、壮劳动力，以及最普通的佃户屯民，以及俘虏、奴隶。</p>

关中渠帅控制下的部曲，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内部自然有身份高低的区别。</p>

各县编户也是如此，有官吏，有士人，有平民，有乡勇，也有奴仆、雇工、罪囚之类。</p>

钟繇掌握的郡县在籍人口，现在还未开战，还是能继续动员的，能持续将人力、物力运输到可靠的据点。</p>

等到开战，各县为了自保，人力、物力会留在本县使用。</p>

而且群帅部曲四处抄掠，运输队也很难像现在这样惬意转运。</p>

卫觊自然想通过合作的方式，将各类部曲人口转化为郡县在籍人口；在籍人口规模壮大，意味着司隶校尉衙署的力量上涨。</p>

打仗肯定有兵力、器械上的折损，黑熊需要补充兵员、器械和粮秣军饷时，这些都需要司隶校尉衙署进行筹集征募。</p>

双方目前的合作关系，会随着战争发展而出现变化。</p>

可他真没想到，黑熊会这么的顽固，宁肯不要司隶校尉衙署后续的支持，也要将部曲人口抓在手里。</p>

沦为部曲，基本上意味着人身权利被剥夺大半。</p>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部曲们肯定想成为受郡县保护的在籍人口。</p>

也正是因为人身权利不全，马腾向黑熊移交部曲，哪个部曲敢逃，黑熊就能派人追捕。</p>

任何敢收留逃民的人，等于挑衅黑熊，挑衅蓄养部曲的所有豪强、大帅；故而黑熊能名正言顺发动讨伐，施展惩罚手段。</p>

只要黑熊不当人，五千户部曲拉出六千士兵实属正常操作。</p>

有这样能灵活使用的人口，干嘛去折腾在籍人口？</p>

乱世中法度不全是不全，可在维护豪强共同利益方面，郡县基层在追查流民、逃民时还是多少能发挥一些作用的。</p>

卫觊不再言语，就见黑熊抓五颗黑棋子放到新丰对岸的高陵城：“随后军队一分为二，军师率五千关中兵入驻高陵，警惕黄白城里的梁兴。不要与他作战，拖住他即可。”</p>

黑熊毫不怀疑刘晔节制军队的能力，就战场临阵决机和指挥来说，刘晔还没什么丰富经验，但以五千步兵守一座富饶城邑，只要刘晔别乱搞，梁兴也只能干瞪眼。</p>

虽说五千关中步兵还未彻底训练成型，但整编后的百人将已经能熟练指挥麾下吏士。</p>

不求他们战斗时有什么惊奇表现，能带着部队稳定守御城墙，那就够用了。</p>

这是刘晔第一次获取五千人级别的军权，一时之间反倒有些发愣。</p>

四年前他青年意气，将抓到手里的三千多部曲转手送给了刘勋，也让刘勋彻底信任他。</p>

即便是那样的信任，面对孙策的奉承、诈骗时，刘勋依旧我行我素，不肯听从刘晔的苦劝。</p>

结果依附刘勋的三四万部曲、徒属人口瞬间被打的四分五裂。</p>

如果那时候刘晔手里抓着三千户部曲，再兼并一些同乡，有个五千户规模；那他的意见，刘勋肯定会充分考虑。</p>

哪怕刘勋依旧我行我素，刘晔也有反抗孙策的底气，能避免当年的惨剧发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