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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临近重阳节。</p>
清晨天色泛白时,黑熊揭开军帐走出抬头看天穹时呼出一口白气。</p>
见天色晴朗,他才揉着鼻梁眼角走向最近的伙房区域。</p>
这样的伙房食堂区域,城中足有三十六处。</p>
两万五千多人丢在长安城里,真的连点水花都无。</p>
人多力量大,废墟清理、重修进度很快。</p>
王莽篡汉之际,长安城、咸阳附近就井水苦涩,如今二百年过去,地下水也没能恢复。</p>
段煨皱着眉头:“这一开战,就很难停止。将军锋锐,胡虏也是难安。若是互不侵犯,彼辈还能克制。若是打蛇不死,将军威仪折损,胡虏必争而犯之。”</p>
“我们缺牛马,缺女人,也缺奴隶;关中大乱他们抢了不少,现在轮到我们去抢回来了。”</p>
不过关中特殊地形下,很容易相互兼并形成一个巨大集体;不像关东、河北,地域广袤,彼此距离遥远,有孕育藩镇的地形条件。</p>
只是火炕造好后,要么长期通风等待阴干,再要么就要塞满柴草,猛火炙烤才能烘干水分。</p>
废墟往往只是坍塌,房屋主体结构还在,重新修葺只需要清理垃圾,重新上房梁、铺草帘、盖一层厚土即可。</p>
让羌人参与废墟清理、装卸工作可以,但你不能奢望羌人的马也来工作。</p>
所以这些马匹,以及杨秋或其他吏士的私人马匹,几乎都是集中在城外分片牧养。</p>
而骡马就更简单了,第一个五年计划,尽一切手段壮大驴群,也测试各种配种方案。</p>
段煨也有宗族乡党和关中、北地籍贯的部曲,可这些部曲不能轻动,是镇压北地羌胡的压舱石。</p>
对此黑熊……其实并不关注。</p>
池阳城内的马玩部曲也是一样的,可以进行各类资源的最彻底整合。</p>
他回头看段煨:“这件事情目前就老将军知晓,还请老将军为我侦查西河、上郡、北地、安定与河套诸胡,最迟明年十月,我就发兵向北,最低也要扫清榆林以南诸胡。”</p>
说着黑熊叹一口气:“关中女子少而男子倍之,一些人活着也难以娶妻生子。还不如跟着我去跟胡虏拼命,抢夺牛马种田,抢夺女子生育孩子。”</p>
这座长安城,在黑熊的规划中,就是个巨大的学城。</p>
段煨阅读再三,察觉到了黑熊的用意,皱眉:“将军可是要从羌胡、匈奴处征集牛马?”</p>
他没有足够的文秘团队,军书文件都是批示后原件送回去;而非誊抄后入档。</p>
今日早餐时,黑熊就翻阅陈震的粮食转运数据。</p>
真正的关中该有多大,北边是朔方,西边是河西四郡、河湟之地,南边怎么也要囊括汉中巴蜀之地,最好也要把南阳之地占了。</p>
可马腾、杨秋乃至是张横部曲,都需要详细甄别。</p>
他来到南城区域,段煨也只能放下手头工作,骑一匹马陪同黑熊检阅城外马群。</p>
“不止是马。”</p>
这也是黑熊名义是第一次节制这么多的人口,所以迁移长安后第一道军令是‘禁绝生水令’,以河水阴虫致病为由,禁止直接饮用河水。</p>
他们真正成型,也就这几年,缺乏时间沉淀。</p>
关东区域那么大,关中……也就是关西,怎么能小?</p>
只要他巡城,新旧军吏就不敢疏忽,这些人努力干活,下面军士之间的矛盾也就少了一大半。</p>
嘴上最重视文化的那些人,破坏、删改文化时就越发的冷酷狠厉。</p>
吃完早饭,黑熊骑乘阴干马巡视城中各处工地。</p>
这么一对比,黑熊才发现三千青州兵究竟有多强。</p>
黑熊也见怪不怪,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每天巡视各处,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吃饱。</p>
各县也从临战自守状态解除,人力可以投入粮食转运中,能持续向长安运输粮食。</p>
“对,没有朔方的关中,是不完整的关中。”</p>
如果顺着溪流检查,就会发现里面泡着枯枝烂叶、蛤蟆之类,还有兽群粪便之类。</p>
随后又划分驻屯区域,清理城中骸骨,修葺废墟。</p>
好在关中各部还没有发展形成类似藩镇士兵的集团,毕竟形成的时间太短。</p>
所以目前吃喝引用的还是浐水,这是河水,你永远不知道河水上游会泡着什么。</p>
虽然不担心这些俘虏搞出什么破坏,可惊扰了自家渠帅的话,那他们会被其他青州兵嘲笑。</p>
所以这次修复的目的,就是为了接下来开展的官学。</p>
黑熊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我们不打,就得子孙来打,我们穷迫,胡虏这些年也不是很好。还有就是关中缺乏牛马,虽有千里沃野,可人力耕种如何比得上畜力?”</p>
黑熊缓慢讲述:“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至于战马反倒是最不重要的事情。还有骡马,目前要多繁育驴群,待种群壮大,再繁育骡马不迟。耕牛意在百姓,这骡马才是军用。”</p>
军队聚集后的传染病防治,仅次于军纪。</p>
关中兵各部之间的矛盾不小,有的直接就是血仇。</p>
哪怕你住在山脚下,山上泉眼汇聚下来的溪流也是一样的。</p>
“无碍,早晚都要打。”</p>
羌胡的马群,马种质量参差不齐。</p>
他只带了两千羌胡仆从,这些人普遍有马,这几天马群都是驱赶在龙首原周边觅食吃草。</p>
带着疑惑,段煨询问:“将军是要河湟犏牛?”</p>
黑熊从马具里掏出一卷昨夜写好的竹简递给段煨:“良种繁育有三个方向,第一个是耕牛,其次是战马,最后驴骡或马骡。”</p>
如果过个两代人,各部吏士内部相互联姻,那才是真正的麻烦。</p>
除了生活、学习区域外,其他大部分区域都是要推平,进行耕种的。</p>
段煨低头阅读竹简,竹简上黑熊做了个简单规划。从建安八年开始计算,以五年为一个阶段。</p>
“若有充足的骡马,我军甲兵启程骡马赶路,以骡马驾车运输辎重。若有三万头骡马,定天下,易如反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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