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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二十六,黑熊统御前锋过兹氏县城。</p>
进军规模极大,足有步骑三万多人,各类轻便雪橇两万余台,全军马匹四万余。</p>
雪橇制作很是简单,太原河东二郡迁徙了大量叛军家眷以及豪强士人,这些人的屋舍宅邸最不缺好木料。</p>
又不缺人力和技术,雪橇制造十分快捷。</p>
除了万余精骑外,余下都是步兵驾御雪橇的方式行军。</p>
携带了足足半个月的粮草,主要是马匹食用的草料。</p>
哪怕没有重大斩获,敲敲北地诸胡的边角,也能获得月余补给。</p>
所以这一战的根本目的,不是剿灭北地诸胡,而是落实与匈奴的盟约。</p>
顺手抢北地诸胡的牛马兽群,解救一部分男女,解决军队人畜的口粮问题,都只是巩固盟约的附带品。</p>
带着这种想法,黑熊心态相对轻松。</p>
这种状态下,他行军相对较快,朝发夕至就能抵达离石。</p>
刘豹出离石五十里迎接,几乎是在半路上等候黑熊。</p>
并带来了一个让黑熊为难的消息。</p>
“自大渠帅威名传来,北地各部无不震怖。”</p>
刘豹语气有些低,也有些不好意思:“小王与大渠帅敌对时号召西河、上郡匈奴各部时,也派遣使者,这才有了北地羌、卢水胡进犯关中之事。现在大渠帅亲率天兵至此,各部皆有降意。”</p>
最大的匈奴都被重创,严格来说正统的匈奴部族已经覆灭。</p>
把北地羌、卢水胡聚在一起,也挤不出十万青壮。</p>
雪橇还在前进,黑熊也知道北地诸胡的问题,匈奴是实质上的盟主,这个联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抵抗鲜卑的入侵。</p>
这个联盟更像是个停战协议,只有鲜卑入侵时,卢水胡、北地羌就会停战,不干扰匈奴,甚至出兵助战。</p>
以卢水胡和北地羌的体量,一旦匈奴人扛不住被鲜卑人吞并。</p>
那一等鲜卑二等匈奴,卢水胡、羌胡只能沦为末等。</p>
也因为这个广泛却不牢固的协议存在,所以各部每年放牧、耕种时引发矛盾还有个调解的余地。</p>
相对于重创后的匈奴,这些羌胡、卢水胡依旧是小体量。</p>
黑熊不觉得意外,思考片刻后,就说:“你也清楚,今年是我攻势神速,他们无处可逃。南边是关中,北边被你们挡住,他们今年是笼中鸟。眼前的投降,大概率是壮士断腕。等春暖花开各部迁徙游牧时,我大军也难以调动,到时候你们就是强行兼并,也要付出许多代价。”</p>
“是,小王也有这样的顾虑。”</p>
刘豹立刻就说:“小王的意思是拒绝他们的请降,会耽误大渠帅的时间。”</p>
黑熊扭头看刘豹:“单于的意思是,杀降?”</p>
“不是杀降,大渠帅怎么会杀降呢?”</p>
刘豹立刻解释:“小王部落缺奴隶和女人、孩子,大渠帅也要解救男女、孩童。小王的意思是答应他们的请降,然后分了他们。不杀降,只是拆分他们的部族、聚落。”</p>
见黑熊不反对,刘豹才说:“小王部族内大约还有七八万男女要转交进献给大渠帅,小王这里缺人,也缺奴隶。不到最后一步,小王也不想杀降。”</p>
说着又更进一步:“小王也知道大渠帅要犒赏壮士,我们不杀有用的奴隶,杀他们的贵族、头人。他们的勇士性格顽固,小王这里游牧时不好约束,不如大渠帅带入关中集中看管。”</p>
黑熊点头,就问:“你准备怎么吞并这些部族?”</p>
“他们掳掠的边郡汉民会移交给大渠帅,男人给一匹马,女人给一头牛,孩子给一只羊,让他们带走一切能带走的衣物、工具。”</p>
刘豹耐心讲述自己的吞并计划:“他们头人、贵族、萨满祭司和勇士的财富,小王会参照关中部帅、太原豪强的处置办法,给大渠帅九成。”</p>
见黑熊不反驳,刘豹讪讪赔笑:“就是兵器冶炼、制造不便,希望大渠帅能让小王拿走大部分的兵器和铠甲。其中如有大渠帅看中的,都是大渠帅的。”</p>
“兵器、铠甲都能给你,但弩具,我必须拿走。”</p>
黑熊抬手打断,讲述自己的底线:“这次获得的工匠统统归我,哪怕是个扎头发的工匠,也要给我。他们的弩具归我,你们会制造弩的工匠,也要给我。未来,我不希望匈奴人能制造强弩,这会危及我的生命。”</p>
刘豹立刻点头:“一切遵从大渠帅的意愿,只要大渠帅愿意卖弓给我们,小王愿意将所有制弓的匠人献给大渠帅。”</p>
“单于不必这样,你也知道我喜欢云游各处,不怕强弓,就顾虑弩具。制弓、冶铁、锻造铁甲、皮甲之类的工匠,我不会干涉。如果这些工匠是汉边民出身,你要还他们自由,他们愿意留下来的话,伱要给他们报酬,要保护他们的利益。有了争端,未来会由使匈奴中郎将进行裁决。”</p>
“如果是他族,未来成为太平道信众,你要准许他们赎身。当然了,我派来传道的人,会考验信众,不会随意扩张,我会限制信众的规模。”</p>
座下雪橇还在前行,黑熊说罢等雪橇后面的主记捉笔完成速记后,才问刘豹:“工匠方面你知道了我的底线,我希望你能向其他贵族说明白,我不想重申这件事情。”</p>
“是,小王明白,会让各部的小王、头人牢牢记住这件事情。”</p>
“说说其他方面你是怎么计划的。”</p>
“是,小王准备将他们俘虏的外族释放,用他们补充各部损失的人口,也用他们来做监工。而他们的族人,和比弓高的孩子,就贬为奴隶。”</p>
刘豹又补充说:“比弓矮的孩子,我们会养大他们,让他们成为新的族人。”</p>
弓是骑弓,比骑弓高的孩子,已经可以骑羊射鼠兔了;也能照顾孩子、采挖野菜和协助放牧。</p>
但也认知固定了,时间长了还能同化,短期内贬为奴隶,则是最省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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